廖天成点头,“此人的性格确实豪爽。”
“是呀,您看,他都把他娘子送给咱们了……”
同僚的话戛然而止,廖天成淡淡的道:“那女子容貌普通,不值当什么。”
同僚干笑了几声,“也不知道是哪个杀星,竟然敢截杀于谦,啧啧,这胆量真够肥的。”
廖天成沉默不语,他身旁有幕僚说道:“大人,这于谦不会是装病躲避差遣吧。”
幕僚的话里隐藏着恶意,可廖天成却摇头道:“这不是他的风格。”
幕僚有些诧异,“那就是真受伤了,所以躲避差使?”
廖天成冷笑道:“这种手段在官场用不着,不是谁都像你这般龌蹉。于谦是读书人,他有他自己的傲骨,若是真受伤了,怕是连家眷都丢了,岂会躲避差事。”
幕僚干咳一声,“大人英明。”
他不敢继续纠缠此事了,就问道:“大人,咱们去何处查探消息?”
廖天成犹豫了一下,“去杨家,他家曾经被山贼劫掠,不过那些山贼已经全部伏诛了,剩下的人不会是于谦的对手。”
幕僚说道:“这么说,他家还有些宝贝?”
廖天成说道:“或许有些。”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管是什么,总归是于谦打退了贼寇,那些东西他得到的名正言顺,所以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话让同僚不解,“那咱们为何还去呢?”
廖天成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寒。
同僚吓坏了,就赔罪道:“小的糊涂了,大人说的是。”
廖天成说道:“于谦是文官,不是武官,那些宝物落在他手中,迟早会被觊觎,与其落入奸佞之手,不如让某代劳。”
幕僚谄媚的道:“大人英明,那咱们这就走吧。”
两人策马疾驰,半路上就遇到了两辆马车,前面一辆马车上有些尘土,后面一辆上面堆满了货物。
“咦!竟然又赶集吗?”
同伴兴奋的催促道:“大人,咱们加速吧。”
可前面的马车依旧缓慢,廖天成皱眉道;“加速,不然耽误了时辰。”
“是,大人。”
同伴勒紧缰绳,刚准备加速,突然一支羽箭从后方飞射过来,瞬间扎进马屁股里。
马匹长嘶一声,前腿抬起来就往地上摔倒。
“救命啊!”
“快闪开!”
“快跑!”
一阵慌乱后,两辆马车翻滚在路边的沟渠里,车轮碾碎了沟渠边的杂草,马蹄溅起的灰土落在众人的头上,让他们呛咳着掩住口鼻,狼狈不堪。
“谁?谁暗算老爷我?”
马车掀开帘子,一个中年男子跳下来,他扶起了马车,喊道:“老爷……老爷你醒醒,醒醒。”
他拍拍男子的脸颊,然后冲着四周大叫道:“究竟是哪个混蛋,竟然暗算老夫。”
他看向远处,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骂骂咧咧的,抱着男子钻进了马车。
一行人仓惶离去,很快就淹没在了车流中。
于谦和妻子听闻消息时都愣了,于谦问道:“可知晓那是谁?”
丫鬟摇头,“奴婢也不知晓,那马儿不愿走,就停在路中央。”
于谦皱眉思索,“莫非是于家庄遭贼?”
他不相信有人暗算自己,所以认为是于家庄被山贼偷盗。
他不由得苦涩一笑,“罢了,这次是运气好,没碰到硬茬子。”
这一战他是拼尽了力气,可收获寥寥,甚至连毛都没摸着。
于谦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他吩咐道:“让厨房弄些吃食来,另外,让人盯着杨家,看看他们的反应,若是有什么动静马上禀告。”
……
杨家宅子里,杨卓雪正在和丫鬟一起喂猫。她穿着一件青色长裙,腰肢纤细,头上带着钗环,衬托的肌肤莹白胜雪。
她伸出纤细修长的脖颈,柔软的唇微微抿着,一缕黑发滑落下来,遮挡了那张俏丽的容颜。
她把手轻轻放在肚皮上,那里已经隆起一片,渐渐变形,仿佛是有个小孩正在酝酿着。
丫鬟欢喜的道:“少奶奶,该喝药了。”
一碗汤药端到跟前,杨卓雪嗅了嗅药味,然后仰头喝掉了。
稍倾,她漱口,说道:“晚饭要多吃些肉,别整日窝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丫鬟笑道:“少奶奶,您就别担心了,奴婢每隔五日就会带您出去散步。”
杨卓雪微笑着点点头,丫鬟出门了,她靠在床沿,看着窗户,目光迷离。
“夫君,妾身觉着腹痛的厉害,难道是孩子要出世了?”
“夫君,妾身好害怕。”
她捂住腹部,喃喃的念叨着,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这个胎儿才八个月多一点儿,就像是小豆芽那么小,根本就无法承载孕妇的重量。她害怕,但又期盼着它的降临,于是便患得患失的。
这种煎熬折磨的她憔悴消瘦,只剩下了三分姿色。
丫鬟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叹息道:“少奶奶,要是公爷在,他定然不会舍得您受苦。”
杨卓雪擦擦眼角,露出一丝笑容来,“他不会知道我怀孕了。”
她拿起桌案上的书,慢悠悠的说道:“我要看书。”
她要把所有的精神投注在看书上,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她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耐心。
丫鬟见状松了一口气,然后出去招呼丫鬟进来服侍杨卓雪更衣梳洗。
换上一套浅粉色的布衣裙,披上狐裘披肩,再戴上首饰后,她站起身走了两步,满意的道:“好久没穿这么鲜亮的衣裳了,果然舒坦。”
丫鬟扶着她坐在炕沿上,“今日太阳好,不会冷。”
“嗯,出去转转吧。”
丫鬟高兴的道:“奴婢这就去安排车架。”
她转身出去找管事安排马车和仆妇,而屋内的杨卓雪看似平静,其实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