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贱胚子,你也想尝尝老爷的鞭子不成?”
呼啸而下的马鞭被人拦下,一而再再而三被一群泥腿子落了面子的邓源临,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被赵弗来抓住,寸进不得的马鞭也不要了。
左手一挥,周边粮丁持矛就围将上前,大有待令一下,就将二人捅杀当场的架势。
将夺来的马鞭收起,赵弗来向左右严阵以待的粮丁打量几眼,丝毫不怯。
自家每日的拳脚刀枪却也不是白练的!
这番岿然不惧的架势,使得场面气氛逐渐凝重。
大失颜面的邓源临,并指如剑下令冲杀。
官民冲突自古以来,就是不可多见的好戏。
今日好运的村民却能连看两场,他们只觉自己胸中热血似在贲张。
就等着双方干起来,说不得他们也能趁乱踹上两脚,出口恶气!
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粮丁步步紧逼下。
赵弗来不急不躁,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视下。
他挺拔的身子躬了下去,双手捧起马鞭赔笑道:“官爷,俺们庄户人家不晓事,顶撞了官爷,待到回村俺必定狠狠教训他一顿。
可别脏了官爷的鹿皮马鞭,可值二两银子哩,不值当。”
先前还挺身而出,一派不畏强权架势的赵弗来。
转眼就对着邓源临,一顿阿谀奉承的谄媚态度,看呆了众人,泄气的人群中响起嘘声一片。
就连赵山都涨红了脸,叔爷为俺受了大委屈啊!
“你这泥腿子倒长了双贼招子,瞧得出老爷这鞭子金贵。”
对于脚下递过来的台阶,邓源临怒火稍歇。
毕竟真要闹出人命来,到时还得请出孔方先生平事,着实是不划算。
他抬手止住粮丁冲杀,又正巧赵弗来所言挠中了他的得意处。
口中哼哼几声就此借坡下驴,接过了马鞭。
“那老爷这鞭子抽你,算的是值当吧。”
眼见得一场冲突即将消弭,众人失去的兴趣的时候。
熟料邓源临个狗脾气,脸色一变。
全力挥舞着,满是倒刺的马鞭,落在赵弗来脊背上。
奋力挥鞭直抽得,赵弗来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终是开了荤腥。
“叔爷!”
这一变故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山急了,赵弗来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嘎吱作响。
看不真切的面上,料想定是不好看的。
少许,他直起腰杆,神似一杆亮银大枪。
他一把拦住冲动的赵山,“官爷,可解气了?”
带着些许气喘的邓源临,见赵弗来伏底,心头恶气稍解。
他收起马鞭,鄙夷嗤道:“贱皮子就是经打,先前顶撞老爷的事就算了。
但是秋粮不够数的事,可还得再做计较!”
爱出头是吧?抗揍是吧?老爷我可有得是办法炮制你!
心中有了计较,邓源临斜睨着吊角眼,毫不掩饰自己,要为难赵弗来的意图。
赵弗来直起身来,看了一眼比米斛边沿低了一线的稻米,不以为意。
仍是赔笑道:“俺看看。”
说着来到米斛旁,染血的脊背对着众人。
面上不动声色,足尖暗扣,悄无声息的对着斛底就是一脚。
沛然大力柔化入骨,钻入斛中悄无声息的爆发开来。
霎时间,斛中稻米凭空拔高一指,多余的稻米哗啦啦滚落一地。
“唉呀,官爷您看,这够数了,还有多的。”
在赵弗来故作惊讶的大叫声中,他将面前米斛露出,暴露在众人视线中。
“神了啊!”
“前面那长脖子滚开!”
“让俺看看。”
“......”
围观的众人一见,顿时炸开了锅。
先前米斛中的数量,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没想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前还不及边沿的稻米。
这会竟都多得溢了出来,纷纷诧异惊叹。
敢在老爷眼皮子底下,耍这些微末手段。
正愁没机会收拾赵弗来的邓源临,惊疑之余暗自窃喜。
只认为是赵弗来动了手脚,欲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收拾二人一番。
他不信邪的对着米斛使出他‘淋斛踢脚’的成名绝技。
本以为此绝技一出,赵弗来的小把戏必会露出破绽。
没承想数脚下去,米斛中的稻米仍不见塌落。
琢磨片刻后,他不死心的将手伸入米斛摸索片刻,除了有些烫手外,再无异样。
“滚滚滚!”
自以为是日头照晒久了的邓源临,心犹有不甘,却也只得嫌弃挥手,示意二人赶紧滚蛋。
“官爷,得罪,得罪。”
心中门清的赵弗来,自是不敢久留。
扯着还在愣神的赵山,挤出人群,溜之大吉。
“叔爷,你怎么做到的?”
人头攒动的街头。
赵山对刚才神奇的一幕,仍是不能释怀,数次追问。
赵弗来却也只是摇头不语,心中暗道,“其中关窍不足为外人道,毕竟庄户人家心肠直。
一旦传扬出去,被有心人拿捏住,对自己可不妙。”
至于事后是否会被邓源临察觉,他倒是毫不担心。
稻米入粮仓,如泥牛入海,没有真凭实据,谁能认定就是自己做得手脚?
“小把戏而已,你此次缘何与那粮官起了争执?”
赵弗来搪塞了一句,转而问起赵山。
“今年天时不顺,收成不好,俺家人口又多。
实在是想着能省一口嚼谷,就能多熬些时日,这年月活不下去了啊。”
赵山愁苦的眉头拧做一团,露出一丝苦涩。
作为家里唯一的劳动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