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是被人摇醒的。
醒来时，脸上还挂着泪霜。
眼睛也酸酸的。
“陆安宁！你终于醒了！”
陆安宁眼睛刚眯开一条缝，就看见一张英俊的脸庞朝自己贴来。
看到熟悉的面孔，她努力地眨着眼，下意识地喊出乔宇轩？
孟源惴惴不安，自然地抬手摸向陆安宁的头，见体温正常后，才放下心。
语气平静道：“我是孟源。”
“孟源？”陆安宁难掩激动，噗通坐起来，不自觉地握紧孟源的胳膊，不可思议道：“我没看错吧？还真的是你。”
“嗯，是我。”孟源一脸冷峻。
“我在上一关，碰见了一个长相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是吗？”
“嗯，”陆安宁眉眼含笑，“不过，他没你人好，心肠坏的很。他还害得我差点把命丢那。”
孟源忍俊不禁，调侃道：“看来，我在你这的好感度直线上升啊。”
陆安宁尴尬一笑，转移话题。
“那什么，这是哪儿？”
“学校。”孟源眉头紧锁。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
落叶被风卷到空中。
空旷无人的广播站开始放歌。
“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
“你～笑着看我～娘娘腔腔～”
“你～蹲下身子～问我还疼吗～”
“你～坏事做尽～荣誉却满墙～”
“唔～唔～唔～唔～”
……
陆安宁正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呲啦一声，广播站的歌却被人掐断。
“这校园里的歌，听着咋这么瘆人？”陆安宁随口说道。
两人走向走廊的尽头，并没有注意到，走廊的另一头，有一个男生。
拿一双涣散无光的眼神一直跟着。
男生剃着寸头，身高一米七，瘦长瘦长的。
穿着一身破旧磨损的校服。
而他的手里，还握着一张白纸。
下一秒，广播站里滋啦响出声。
一个男孩的声音在楼道内回荡。
清亮又有穿透力。
似是在盛情邀请。
“你们要听歌吗？”
陆安宁身体发怵，下意识地握住孟源。
“喂，你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孟源看向那双手，眼里泛起光。
语气里带着他不曾发觉的温柔。
“嗯，他声音，还怪好听。”
陆安宁躲在孟源的旁边，探出一颗小脑袋，作势掐了下他的胳膊，恐惧道：“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孟源趁机反握住陆安宁的手背，一时戏精上身。
“那怎么办？我也害怕。”
陆安宁：？
给对方投去一个无语的表情后，陆安宁呵了一声后，将孟源推开。
“你们是谁？”
在听到楼道内的说话声后，一个男生出现，叫停两人。
尤其是看到有陌生人出现后，更是将不悦两个字写到脸上。
“我叫陆安宁。”
“孟源。”
“你们来这里干嘛？”
陆安宁尴尬得额了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
“学校进来容易，出去难。”男生突然说道。
“那你，能不能带我们离开？”孟源问。
“学校的十三层，要去吗？”男生突然指了指另外的一栋楼。
——
十三层，是学校的天台。
此刻正刮着冷风。
最外围只有生了铁锈的围栏。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正站在栏杆旁，面目狰狞地撕着手里的纸张，然后发了疯般得将碎纸屑洒到空中。
嘴里还念叨着。
“你不是喜欢编歌词吗？我让你编！”
而天台上，倏忽想起了那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歌。
“你～笑着看我～娘娘腔腔～”
……
女孩捂住两只耳朵，整个身体抽搐着，对着空气求饶道：
“求求你，离我远点！”
而这次，歌声没有被人打断。
一直唱到歌词的最后一句。
“你～踩我身上～欢呼雀跃～”
“你～拍手笑说～除了一害～”
“啊——”
女孩被折磨得想要逃离。
“我的歌词，是专门为你写的，好听吗？”
握着白纸的男孩陡然出现在了女孩的身后，将头贴在女孩的耳旁，轻声询问。
女孩转过头，缓缓看向男孩。
随后大叫一声，眼睛睁圆道：“求求你，饶过我吧！”
男孩却呵呵地笑起来，随后敛起笑，靠在女孩的肩膀上，一脸无辜：“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别杀我，求你别杀我！”女孩被吓得步步后退。
听到顾嘉郢三个字，男孩旋而一笑，自嘲道：“这还是第一次，你叫我的名字。王伊桐，你说，从十三层跳下去疼不疼啊？”
王伊桐将头微微一瞥，看到楼层如此之高，不再逞口舌之快，害怕得直摇头，“不，顾嘉郢，你不能这样做！这不关我的事。”
说完，就往外逃。
顾嘉郢却瞬移到楼梯口，堵住王伊桐的去路，表情逐渐阴狠。
“还记得，你问过我的一句话吗？你说，人死后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顾嘉郢看向王伊桐的眼神里充斥着怒火，却依旧耐着脾气，平静地自顾自道，“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但你应该会。”
说着，轻轻一挥，将女孩掐在空中，高高举起。
松手的一瞬间，女孩便向围栏外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