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宁跟着胡欣荣一块回去后,整个人坐立难安。
迫切地希望赶紧看见明天的太阳。
她想不明白,孟源能够成功通关这么多关,按理说,身手和脑子一样不差。
怎么也不可能就这样被抓进去。
而且,她看着那监狱,真不是活人的地方。
胡欣荣走过来,见陆安宁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猜到她是胡思乱想。
便给人递了碗蛋汤,让人先喝下。
陆安宁实在是没有胃口,连抬起眼皮看一眼都没心情。
要是让她想办法,救孟源出去,那和让她死在这一关有什么区别。
胡欣荣坐在她旁边,柔声相劝。
“你还是吃点吧,照这样下去,等不到见你那个同伴,你自己就先累垮了。”
陆安宁说话有些哭腔,“我实在是没有胃口,欣荣,我问你,我们明天什么时候才能去?”
胡欣荣:“你先别着急,明天吃过早饭就去。”
陆安宁激动地抱住胡欣荣,“谢谢。”
胡欣荣看陆安宁如此紧张的模样,便好奇地问:
“那个被关在监狱里的人,不只和你是同伴关系那么简单吧?”
陆安宁没有回答。
准确的说,是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好像,她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孟源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确切的说,是应该把他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见陆安宁沉默,胡欣荣也不再问下去。
怕陆安宁今晚睡不着,便先给陆安宁吃下一颗定心丸。
“你放心,我们明天肯定能见到你那个同伴的。”
此时的监狱
黑夜将整个监狱笼罩。
狭暗的空间内,两个巡警拉着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女学生前往用刑的地方。
两排的牢房内,都静悄悄的。
被关押着的青年,个个屏气凝神看向女学生。
他们无一不在替女学生惋惜。
孟源靠在牢房的门口,已经麻木。
因为,这是他昨天已经经历过的相同的情形。
连巡警嘴里骂的话,都一模一样。
他知道,下一秒,和他关在一起的那个男青年,就在女学生被送走的那一刻,那个男青年就会开口问他。
你也是因为参加游行才被关起来的吗?
果真,蹲在孟源一旁的男青年如他想的一样。
跟昨天一样的时间,一分不差地准时开口。
“你也是因为参加游行才被关起来的吗?”
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孟源表情凝重,听着随口“嗯”了句。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这是陷进了无限流。
每天都会重复一模一样的情景。
孟源一旁的男人接着叹气:
“真是可惜了,那个女学生,她还那么小。这些人太坏了!连一个女孩子都能下得了手,真是毫无人性!不配当人!”
孟源苦笑,“谁说不是呢。”
男青年无奈道:
“这座监狱,你知道叫什么监狱吗?”
孟源虽然昨天已经听他说过一次,但还是不愿拂了他的面子。
再加上,他也是一个中国人。
不应该,也不能堵住自己的耳朵,去了解他应该了解的历史。
哪怕他现在所经历的,连历史书上的半页都不曾提到。
不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关于这段时期的介绍,应该是只有简单的两行,几句话。
1919年,大规模的运动爆发,青少年集体罢工罢课。
纷纷加入到游行示威的队伍中。
而这些内容,在他年少时,甚至都不曾认真地背诵。
只是草草地翻过。
现在,虽然这两天的情景在他眼前重复上演,可他却亲眼看到了,青年身上那种慷慨赴死的气质。
这是他,甚至很多人身上都不曾拥有的。
见孟源埋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男青年话里带着浓浓的自嘲。
“是啊,你都被关到了这里,又怎会不知道呢?”
孟源回过神,反问男青年。
“许之航,后悔吗?”
同他关在一块的男青年,叫做许之航。
也是昨天女学生游行队伍中的领头人。
许之航苦笑道:
“不后悔,”随之眉目间染上浓浓的忧伤,补充道,“就是有些遗憾。”
“遗憾吗?”孟源问。
“嗯,”许之航说道,“没有办法给我妈尽孝心了。我妈她,还很年轻,我不敢想,我不在了,她一个人怎么活。”
“那你还参加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游行?”
孟源很好奇,许之航到底会怎么说。
家与国?
情与义?
到底孰重孰轻?
许之航只是释然一笑,“可总得有人去做,不是吗?如果人人都只是窝在家里,没有人去发声呐喊,国将不国。”
孟源静静地听着。
他甚至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许之航反问道,“你不是跟我一样吗?如果没有意义,那你为什么会参加游行?”
孟源被问住。
他一时哽咽,更不敢说自己是无意被卷进去人潮的。
只能做没有任何意义的沉默。
许之航认真道:
“虽然游行示威,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青年,虽然上不了战场,但也有拳拳爱国之心,我们游行,是为了唤醒众多麻木的人,是为了让列强看到,我们国家,有的是视死如归的少年。也让当局政府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我们国家,需要的是民主,自由和平等。”
孟源就那样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