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城很好,琛儿和韵儿也好,至于我……”沐泠烟摇头,“你呢,近来可好?”
“好吧,”言野仰头又想喝酒,到嘴边想起酒没了,只能自嘲地放下手,“我见了临琛和吟昔,他们长大了,跟你们当初真像啊。”
“吟昔……阿言,你当初跟我说奚淮和棠棠在最后关头送走了吟昔,如今吟昔回来了,棠棠也……你当日的话,真的说完了吗?”
“你们母子两真是……我真的不知道,吟昔本来就会回来,棠棠……她既活着,迟早会被发现,凑巧而已。”言野摇摇头。
“琛儿最近发现诡森有异动,我多翻调查下,觉得这事与十三年前的事……”
“泠烟,”言野终于回头,却没有直视沐泠烟的眼睛,而是略垂着首摇头,“我真的不知道真相,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也不会置之不理,你难道不信我吗。”
“怎么会……你一直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个,”沐泠烟垂眸,勉强笑了一下,“算了,不提这些,你……不带棠棠走吗?”
“能带去哪儿啊,她也不会跟我走的,”言野的声音轻了些,笑容却真实了起来,转身挥手,“好了,不讲了,我要去补我的酒了,你也……保重。”
话落,也不等身后人有什么反应,就快步离开了。
最值得信任的那个。是啊,所以,都信他啊……言野带着苦涩的笑,抬头看向布满晚霞的天空。
今天的晚霞特别艳丽壮观,橙红交错着,像是一副重彩的油画。
一城之主轻易是不能长时间外出的,今天也是突然得到了棠沁的消息,沐泠烟才会一时冲动离开了主城,现在故人走了,她本该早早回去,却又被夕阳绊住。
天边的晚霞和附近叶隙落下的橙辉,都与那时太像了……
夕阳下的战场布满颓败的痕迹,树梢上凝结的冰花融化成一颗水珠沿着叶脉坠下,在裙摆边碎开。
“都不是战连你怎么还往最前面冲啊,又受伤了吧。”粉红裙子的少女靠坐在树下,捧着浅粉色的水晶海棠,柔柔的声音带着不明显的责备,为身前半蹲着的青年疗伤,青年挠头,讨好地笑着。
一侧的红衣少女见了,边嚷着“棠棠偏心我也要专属治疗”边朝粉裙少女走去,为红衣少女包扎的青年连忙抓住少女的手腕,无奈摇头:“你等我给你包扎完再去好不好。”
“棠棠厚此薄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初浅你很没眼力见啊。”坐在粉裙少女身后树上的青年朗声笑着,把手里的酒抛向对面。对面树上躺着的青年抬手接住酒,漫不经心:“有什么好疗伤的,打完架就该先喝一壶。”
那棵树下的白衣少女仰头,清冷的声音里有不满和恼怒:“牧寒你也给我下来疗伤!”
那时他们也正年少,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
“您的房间钥匙,请收好,”侍者将钥匙递给牧临琛,“祝二位住得开心。”
牧临琛接过钥匙,转身要递给月吟昔,见对方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脑子一下子闪过了什么,没有抓住,只留下一丝心悸:“怎么了?”
“没,”月吟昔摇头,突然笑出来,仿佛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接过钥匙晃了晃,“我先上去啦。”
尔后月吟昔转身上楼,面部表情在转身的刹那全部崩溃。
牧临琛愣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默默跟着上了楼。
等到了房间,月吟昔也没有管身后的牧临琛,开门进去马上就反手关门,然后背靠着房门,压抑了半天的奇怪情绪伴着耐不住的酸涩一下子涌上来,惹红了鼻头。
“怎么了?”碎玦落到月吟昔肩头,“从刚刚开始你的情绪就不太对。”
“没有。”月吟昔瓮声瓮气地摇头,走到桌边想早点去洗漱,手伸进口袋却摸碰到了牧临琛之前送的储物袋。
月吟昔顿了一下,自暴自弃地坐在椅子上,更多的委屈汹涌到了眼角,她仰着头,横着一只手臂遮住眼睛:“碎玦,我是不是一点都无关紧要。”
所以想骗就骗了想瞒就瞒了,被发现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你在气牧临琛隐藏自己的实力?”碎玦绕到月吟昔横着的手臂上,“不要瞎想,说不准是有什么原因呢。”
月吟昔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
生气是有一点,但她其实没有很在意牧临琛隐藏实力,毕竟他有无数的理由不暴露自己真实的实力,月吟昔都不在意。只是,为什么她都发现了,他也不解释一下哪怕一句呢,就是不说理由也好啊。
她等了一路,他连嘴都没有张开,根本没有说些什么的征兆。
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说……
也是,本来就只是结伴同行而已,人家根本没有义务解释什么,自己也根本管不着,以为自己很重要吗,自作多情。
月吟昔将手臂压得更紧,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那四个字落在心上,轻飘飘的,却荡开一阵又一阵涟漪。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
……
另一侧,牧临琛也关上了房间门,他到现在都在思考言野的话,脑子乱哄哄的,实在是无法分辨月吟昔的情绪:“她怎么了?”
“生气了呗,”恂斐颇有些幸灾乐祸,“人小姑娘这么信任你,生死关头都让你先跑,再回头看你,骗人家说自己很弱就算了,暴露了之后还一副‘我不想理你你离我远一点’的表情,啧啧,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恂斐绕着牧临琛飞了一圈,俩爪子一拍:“渣男。”
牧临琛抬手拍开了恂斐,有些烦躁地抓着头发坐到椅子上。
最开始他纯属是出于一些目的才会带着月吟昔,村子里如果月吟昔没有动手,他也绝对会直接出手,但月吟昔动了,他才没有动手,后来也是听到了那句想要守护才想锻炼一下她,再后来……
牧临琛更加烦躁,单手撑着额头重重吐气:“恂斐。”
“勿扰,本公子现在不想理你。”恂斐哼哼唧唧地窝到了床上。
牧临琛侧头,大概是因为烦躁的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