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见了鬼了,半夜来这么多病号。
他打开门,看到一个披着雨衣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面色冷厉,医生吓了一跳,一阵心惊:“你,你干嘛?”
周天磊低沉着声音:“有没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过来看病?”
医生镇定了一下,想起来刚才那个女人:“有,那孩子发烧,可能是阑尾炎,镇上看不了,我让她带着孩子去县医院了。”
“什么?”这里距离县医院将近20公里,下着雨,路上泥泞难行,程想骑着摩托车带着周扬,周天磊甚至不敢往下多想。
转身奔到车上,一路飞驰开往县医院。
等他走到手术室走廊的时候,看到程想小小的一个,坐在长凳上,冷的发抖,却依然坐的笔直,定定的望着手术室。
那一刻他的心都揪起来了。
他揉着程想的后背,任由她在怀里低泣,低头在她耳边轻柔的说:“对不起。”
程想听到这个声音,直起身子,摇头:“我刚刚只是有一点害怕,害怕耽搁了小扬的病情。”
周天磊点头:“我明白,你做的很好,辛苦你了。”他抚着她茭白的脸,眼底尽是温柔和歉疚。
程想重新俯进他怀里,不再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手术结束。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周扬被推出来是,还是昏迷的。
送进病房,程想坐在床边看着周扬发白的小脸,心里一阵酸涩,平时皮的跟个小猴子一样,现在病倒了软绵绵的一个小人儿,让人生怜。
“想想,你累了,去旁边床上睡一会儿,我看着他。”周天磊抱着程想的肩膀,低声说道。
程想依言,躺倒隔壁床上。
折腾了一夜,这会儿,程想觉得浑身像散架一样,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周天磊给周扬盖好被子,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轻拍着她,让她觉得异常心安。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周扬醒了,正笑嘻嘻的跟爸爸说话呢。
“小扬,好一点了吗?”程想走过去轻柔的问。
周扬看到程想,咧着嘴笑起来:“妈妈说的对,睡一觉,肚子不疼了,醒了就看到爸爸,妈妈你真神。”
程想浅笑:“小扬也很勇敢,都没有哭呢,伤口疼不疼?”
周扬摇头,小大人一样的说:“这点小伤口不算什么,小贺叔叔说了,男人要有点疤,才算男子汉,我以后就是男子汉了。”说完咧着嘴笑起来。
程想皱着眉头笑:“这个周贺,都教了你些什么?”
周天磊低笑一声,轻声问程想:“我去买早饭,医生说小扬只能吃流食,你想吃点什么?”
程想抬眼想了想说:“我都行。”
周天磊揉揉她的头发:“好,你陪他等一会儿。”
周天磊买了粥,油条和茶叶蛋。
他剥好茶叶蛋,递给程想:“吃了这个鸡蛋,一会再喝点粥。”
程想早起没什么胃口,更何况在医院,更是食不知味,皱着眉头不想吃,周天磊哄着她:“昨天熬了一夜,不吃一点东西不行的,听话,吃一点。”
周扬躺在床上,看着程想,撅着小嘴说:“妈妈不吃,我也不吃了。”
程想嗔怪的哼一声,瞥他一眼,张嘴咬了一口鸡蛋。
周天磊端起一碗粥,慢慢的喂给周扬。
饭后,医生查房说,小扬最少要住院5天,等伤口拆线后才可以出院。
程想想着周天磊太忙,总不能让他在医院照顾,便跟他说:“你厂里忙,我这几天在医院照顾小扬,你去忙吧。”
周天磊沉吟片刻,没有说话。
程想又说道:“你回家一趟,帮周扬那点换洗的衣服。”然后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也帮我那几件......换洗的......衣服。”
程想说完,深深的看了周天磊一眼,一副“你明白我的意思哈?”的表情。
周天磊看着她的表情,眼神一暗,眨了眨眼说:“好,知道了。”
周天磊开车回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家门口。
牌号陌生,他断定不是程想父亲的车。
走上前,车窗是开着的,一个男人的脸映在眼前。
顾明朗?
周天磊看到他的瞬间,瞳孔收紧。
顾明朗正在车内抽着烟,盯着前面那座四角方正的厅堂大院。
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回头一看,是他?
上次饭店里在程想身边的男人,那个乡下男人,周天磊。
他扔掉烟蒂走下车。
淡漠的看着周天磊:“你好,我来找想想。”
周天磊挑眉:“想想?”又低沉着声音问:“她知道你来吗?”
顾明朗避开周天磊注视的眼神:“她,我没告诉她来,你告诉她我来了,她不会不见我的。”
他今天一早赶到这里,敲门半天,出来一个男孩,看了他一眼,冷色问道:“找谁?”
“我找程想”顾明朗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眼熟,思索一下想起来,是上次在公园,河里救人的孩子,好像是那个乡下男人的弟弟。
周天行也认出了这个男人是那时纠缠大嫂的人,语气不佳的说:“她不在。”
说完便哐的关上了门。
顾明朗在心里暗骂一声:“没教养的小崽子。”
他料想程想在家,但他的教养是不允许他在门口大呼小叫的,只好坐在车里等,等程想出门。
谁知竟先看到她那个乡下的未婚夫。
这个男人看起来粗俗邋遢,不修边幅,一脸胡茬,相比之下,他西装笔挺,整齐挺括,面色干净清爽,任谁看,他顾明朗才是那个上上之选吧。
周天磊瞥了一眼正在自我暗恋的顾明朗,抬脚往家走:“她不在,我就不请你进去了。”
顾明朗快步跟上去:“即便她嫁给了你,你也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我是她的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她不会不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