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宝山出院了,没有回老家,直接住进了工地的值班室。
值班室条件很差,一张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凳子,拉着一根绳子做晾衣架。
周金花不同意:“伤还没好利索在这儿怎么行?吃不好睡不好的。”
但是郝宝山坚持:“开春就要开工了,我在这儿可以做做接下来的施工计划,顺便看着工地心里踏实,再说了回到老家也是我自己一个人,跟在这儿没区别。”
周金花心一横:“你跟我回家,去我家,我照顾你。”
郝宝山愕然一阵,看着她笑道:“咱俩什么关系?我去你家算怎么回事?”
周金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把郝宝山逗乐了:“我住在这儿你也能照顾我,这边人烟稀少的,更方便。”
周金花一愣,脸微微一红:“呸,流氓胚子。”
郝宝山委屈有无辜的说:“我的意思是,这儿人少,你来了没人看见,没人说闲话,你想啥呢?”
周金花脸上难得出现羞赧的神色,呸他一句,不再理他。
郝宝山到底是住在了工地的值班室,周金花这下可忙活坏了,把家里耳朵狗皮褥子翻出来,又拿了两床厚被子,米面油菜,把小小的值班室塞得满满当当。
用窗户纸把门窗缝仔仔细细的糊严实。
升起炉子,小小的值班室里暖洋洋的透着饭菜香,倒有了些家的感觉。
郝宝山靠在床头上,看着在炉子旁忙前忙后,切菜炒菜的周金花,心里泛着一丝暖意
上次被这样照顾还是小时候生病,被奶奶这样照顾过。
这个女人,就这样直愣愣的走进自己的生活,不容自己拒绝,关键是自己也不想拒绝。
这个女人泼辣彪悍,稍有不满,张嘴老娘,闭嘴混蛋,以前谁要是敢用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他早就急眼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女人骂自己的时候,心里反倒很舒坦,发自内心的想笑。
郝宝山挠挠头,这个感觉的很陌生,却又让自己很贪恋,想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想过有她的日子。
周金花端了一碗饭给郝宝山,看他一直看着自己:“看什么呢?怕我给下毒啊?吃饭。”
郝宝山接过饭菜,憨憨的笑笑:“下毒我也敢吃,你给我啥我都敢吃。”
周金花扁嘴一笑:“你还真当我是夜叉呀?”
想起自己当初的那句玩笑,郝宝山笑了,喃喃自语道:“骂人打人的时候,确实像夜叉。”
“你说什么?”周金花没听清楚,看着他问。
郝宝山低头吃着饭嘟囔道:“我说我就稀罕夜叉。”
周金花心里一动,看着郝宝山低头往嘴里塞着饭,又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样子。
一把夺过他的筷子,直直的问他:“你什么意思?”
郝宝山抬头看着周金花灼灼的眼神,抬手擦了一下嘴说:“我想跟你过日子,就这样过,一直过下去,行吗?”
“你说真的?”周金花眼神闪了闪询问道。
郝宝山点了点头:“你骂我,我不生气,看不见你,我就抓心挠肝的难受,我觉得,我是看上你了,想娶你。”
郝宝山一点没有拐弯抹角,跟坦白从宽似的,直接输出自己的想法,说完便盯着周金花,等她回话。
周金花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弄了个措手不及,这个男人她不讨厌,但也不至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再说自己是个离过婚的女人,虽然她从不认为自己离过婚有什么丢人的。
如果她选择再嫁,那个男人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而且日后不能拿这件事来拿捏自己。
“我离过婚。”周金花提醒郝宝山。
郝宝山点头:“我知道。”
“你不嫌弃?”
“嫌弃啥?那个男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是他不长眼,你跟了我,我以后肯定好好疼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郝宝山目光灼灼,语气笃定。
周金花心里微动,强悍了一辈子,从没想过会等到一个能看到自己的好,懂得疼惜自己的男人。
看周金花不说话,郝宝山往前挪了挪低声道:“再说了,你都扒我裤子了,啥啥都被你看过了,你必须嫁给我。”
周金花噗嗤一笑:“你还赖上我了?”
“是,赖上你了,咋样?就跟我吧,我郝宝山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说了对你好,指定一辈子对你好,反悔让我生儿子没屁眼。”郝宝山言之凿凿的保证。
周金花被他逗乐了,嗔怒一声:“滚蛋,我才不想我儿子没屁眼呢。”
“我儿子没屁眼,跟你儿子啥关系?啥?啥?你儿子?对对,咱,咱儿子”
郝宝山一下反应过来,兴奋的喜笑颜开:“你愿意跟我了?”
周金花白他一眼:“对,老娘愿意了,你最好说话算话,不然老娘有的时法子治你,信不?”
"信,信。”郝宝山连连点头。
兴奋的有点手足无措,伸手想抱抱周金花,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周金花起身开门,是村里一个孩子,她问:“咋了?”
那孩子说:“小翠姐让我来找你的,她让你赶紧回去,说有急事儿。”
周金花心里一沉,那不成是有天龙的消息了?
回屋交代郝宝山好好歇着,便匆匆跟着那孩子回了村。
小翠看到她急得眼都红了,她说今天赶集在镇上看到周天龙了。
周金花急忙问:“他人呢?”
小翠急得要哭:“他又跑了,他就说不放心我,回来看看我,我跟他说了让他赶紧起来自首,好从宽处理,他就生气了,说我想害他坐牢,没说两句话,就跑了,我没追上,就赶紧回来找你了。”
“这个混蛋,真是发了昏了。”周金花气的一阵咒骂。
“咋办呢大姐,他知道我有心让他自首,以后肯定不会再找我了。”小翠哭丧着脸说。
“别急,别急,他能来见你,说明没跑远,我想想办法。”
周金花安慰着小翠,其实自己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