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生即将出手的一刹,水寒的身躯却突然开始融化,从腿部开始,化作一滩海水向下滴落。
木生侧头看了眼贺繁,贺繁则是闭目沉吸一口气,而后猛然睁眼,看向了水寒:“解!”
下一刻,贺繁猛吐一口鲜血,身形也直接瘫软在了地面。
而水寒那本来水化的身躯再度恢复常形,他也是猛吐一口鲜血,看样子比贺繁伤势要更重几分。
“师兄你可想清楚了,你若对我动手,那可是同门相残,是死罪!”
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水寒惊恐的望向那一只手臂已经被尖锐树枝包裹的木生。
木生神色冷然:“你也知晓,我向来恩怨分明,仇怨从不留待日后。”
下一刻,那海上森林猛然同步摇晃,细小如发丝般的根须聚拢于一起,如同一条木龙般朝着水寒冲将而来。
同时木生身形化作一道绿光,同步向着水寒冲去。
水寒咬牙望向一旁的贺繁,冷声道:“你的手段我已清楚,但老子乃是天水仙体,自幼修习水遁之术,我不信老子本源你也能断!”
说话间,木生猛然一咬舌尖,一口鲜血从其口腔中激射而出。
那鲜血喷出口腔的一刹便在其跟前凝成了一道鲜血符咒。
只听得空气中一声嗡鸣,木生所释放而出的前后攻击全数被抵挡,隐隐间能够见得水寒周身已经出现了一道半透明的屏障。
紧接着,那血色符咒便如夏日寒冰一般飞速消融,化作点点水汽向着水寒体内涌动而去。
只听水寒一声怒喝,其身躯连带着衣袍一同化作一滩近乎完全透明的水渍,向着这海岛边缘涌去。
贺繁竭力尝试解开对方术法,却奈何这术法浑然天成,近乎与那法则之力融为一体,哪怕是他竭力而为,也根本无法断开!
“放心,你伤他至此,他已经不可能从我的森木林中逃脱了。”
木生偏头看向贺繁,话语似也柔和了几分。
随即只见得他一步跨出,直冲那两根近乎阻挡了岛屿一侧的粗壮树干而去。
紧接着他身躯便融入了那树干之中,不见了踪迹。
哗哗哗……
与此同时,只听到周身海水不断有规律的发出阵阵响动,似乎是在排挤着什么一般。
很快,一缕清澈透明的水渍便在那海水激荡之中翻飞而出。
“师兄,莫要赶紧杀绝,我府中有些至宝,愿以此向你赎罪!”
那水渍中饱含着惊慌,显然水寒已意识到了自己大限将至。
木生却不言语,只是悬于其跟前千米外的一根树木顶端。
他双手结印,森木林内无数树木皆在这一刹移动起了位置。
以贺繁那端于天际的仙魂视角分明能够看到,这整片绵延数十里的森木林,已在这移动之间,生成了一道阵法。
此阵他虽并不熟络,但以其在天机阁中观看古籍得来的经验来看,水寒所处之地,乃是死门!
“既然你不念及我等同门情谊,那可就别怪我了!”
那缕水渍顷刻凝结,重新化作了水寒的样貌。
只见他浑身经脉都在这一刻闪着蓝光,显现在了体表,看上去分外渗人。
而随着其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那浮现体表的经络,竟开始逐渐扭曲,形成了一条条如同经文般的淡蓝色脉络。
他体表一切毛发随着身躯的改变开始逐渐向下脱落,看上去形同一只可怖的妖兽般。
那原本看上去尚算温润的双瞳此刻也变得短而尖利,且在不断微微颤动着。
“水寒怖!”
随着一声嘶吼,道道白霜顺着他的身形开始向着下方如飞屑般飘落。
白霜所触碰之物,顷刻之间便会化作一道纯白且并不透明的坚冰,其上所散出的阴寒之力甚至接近了当初贺繁所去的那苍寒林!
此刻的水寒为求一线生机,完全是在消耗着自己的寿元以及本源之力,来换取此等强悍力量。
寒气飞速扩散着,转瞬之间,整片森木林已化作惨白一片,连带着那座岛屿,如今放眼望去都仿佛化作了苦寒之地。
贺繁唤出白熊护于自己身侧,面对此等冰寒,白熊倒是平静得紧。
“此人不过地仙,但这霜寒法则运用已是可与我比肩了,主人,要不要我动手?”
白熊盘于贺繁周身,以那松软的毛发替贺繁保暖。
一直闭眼的贺繁睁开双目,看了眼前方那雪白一片的森木林,微微摇了摇头:“你是我最大的底牌,若那木生连重伤的水寒都解决不了,那咱们就两个人都解决了。”
白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不再去想此事,只是专心替贺繁防御着那寒冷。
“九朝碎,顷落!”
水寒面带冷色,身躯骤然炸裂开来,那身躯间由如水一般的物体连接,看起来就仿佛整个身躯凭空放大了数倍一般。
与此同时,天空之上,因骤降的温度而散去的云层再度汇聚一片,云层转动间,似是有着什么东西要从中脱出。
“底牌尽出,你也该安心去死了。”
木生抬起手,轻轻点了一下下方。
只听得一阵破冰声响,那坚固寒冰树木上的坚冰全数化作甲壳般脱落砸地。
一时间无数坚冰砸在冷冻海水表面的声音便随之响起。
听着那阵阵轰隆声,水寒脸上猛地露出了惊恐之色:“不可能!这里是海上,你不可能还可以……”
“大木天,母树!”
木生眼中露出一抹虔诚之色,抬眼望向了天际。
一道绿光刺破了正盛的日光,划开那汇拢而来的云层,于九天之上,仿佛有一棵不知年岁几许的树木显现。
那仿若将整个世界都盖在其下的树盖抖动了一下,一片渺小至极,近乎无法看到的绿叶从那树上直落而下。
当那绿光垂落,整片森木林内的树木都仿似融为了一体,不再能区分出树木之间的差别,整片林子都在这一刹化作一抹绿色漩涡,将其中面带惊惧的水寒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