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去的黑色发梢与她红色的外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时宴的眼神闪了闪,他坐在轮椅上,全身干爽,就连裤角处都干干净净的,没有淋到一点。
从院子走到家里,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只有一把伞,他又坐着轮椅,可见她是把全部的伞都撑到了他的上方。
赵姐帮忙把伞收起来,转身就去厨房煮姜汤。
姜初七在玄关处换上拖鞋,身体站直,见轮椅上的男人在那儿无动于衷,她蹙眉:“怎么了?”
是有哪儿不妥?
等她走近,祁时宴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不经意地穿过她的指缝,慢慢的合拢,攥紧,跟她纤细的手指相扣。
姜初七的手又白又软,手指细长,包裹在男人的掌心里,仿佛无骨般的柔弱,祁时宴垂眸,就这一双手,开车带着他躲开了那场车祸,也是这一双手,刚刚撑着伞,为他遮风挡雨。
她低头望向祁时宴,看不懂他这个动作里蕴含的意思,但却能够感觉到他紧紧钻着她的手,带着几分温柔。
这个动作让她想到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醒来看到他也是这般紧紧的攥着她的手,静静的望着她。
可是现在这一刻,他深邃的黑眸里似乎夹杂着她不敢去触及的东西。
“太太,姜汤好了。”赵姐端着熬好的姜汤从厨房走出来。
祁时宴指腹在她腕间的位置轻轻摩娑了两下,下一秒,松开了她的手。
“我、我先回卧室把衣服换了。”
没敢再继续看祁时宴的眼神,姜初七转身,急步走回卧室,长长的吁出口气,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去盥洗室把湿的头发吹干,扎起一个丸子头,在镜子里在左右看看。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往常清亮的明眸现在也带着些连她自己都看不懂的……情愫。
干吗?在干吗?
姜初七连连拍了两下自己的小脸:“姜初七,你到底是在干吗?发什么花痴,做什么白日梦?”
“七七,七七。”
放学后的祁大宝蹦蹦跳跳来到她的房间:“赵姐让我叫你出去喝姜汤。”
“好。”姜初七摸摸他的头:“你没有淋雨吧?”
祁大宝摇头:“我是男子汉,这点雨对我来说,小意思了,我可以在雨中冲刺,百米加速奔跑!”
小孩子的天性都喜欢在雨中玩闹,他再聪明也不过五岁,也是小孩子嘛。
“走吧,我们一起出去喝姜汤。”
祁大宝想到那姜汤的味道,撇嘴:“我可以不喝吗?”
“一点点啦。”姜初七跟他商量:“喝几口就好,不用都喝完。”
祁大宝深呼吸:“好吧。”
吃过晚餐,姜初七先回卧室洗澡。
祁大宝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本子放在茶几上,手里拿着自动卷笔刀慢慢悠悠,一点一点的削着铅笔。
主卧的门打开,祁时宴坐在轮椅上过来:“不写作业,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
“削铅笔。”祁大宝晃悠晃悠手中的铅笔,“今天晚上的作业,老师布置的让写介绍我的爸爸,我想等七七出来再写。”
见祁时宴在他的身边没有动,祁大宝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他:“老祁,你今天晚上不用去书房处理工作吗?”
轮椅上的男人,刚洗过澡,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吹干了七分的头发自然的垂下,皮肤好到见不到一丝毛孔,头顶灯光折射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显得清冷隽秀,一点都不像是三十多岁的男人,反而像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他冷冷的应了声:“嗯。”
坐在地毯上的祁大宝动来动去:“老祁,我还得要写作业呢,要不然……”
祁时宴:“我在这儿你不能写作业?”
——不能!
但这话,祁大宝不敢说啊,没办法,他只好拿着铅笔,一边写,一边擦,写写擦擦,半天连两行都没有写完。
“祁大宝,周末我带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