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白衬衣上留下印子,姜馨玉用猪胰子皂搓了好几遍,洗完衣裳,锅里的热水也快烧好了,等洗舒坦了回屋时,姜玉珠同志还没睡呢。
姜馨玉以为她还在看剧本,就说道:“姐你也太用心了。”
姜玉珠举了举手里的书,是陈奕给姜馨玉借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小妹,听妈说,公社要开始推荐选拔工农兵大学生了。”
姜馨玉一愣。
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公社每年都会推荐和选举工农兵大学生,每年的名额都不一定。
“今年几个啊?”
姜玉珠说道:“九个,大专生指标4个,中师中专生指标4个,不转户口、社来社去大学生1个。”
所谓社来社去就是不转户口,从公社来再回到公社去。上完大学一定会会到原籍的公社去。
九个名额听起来挺多,可红旗公社下十来个生产大队,几十个生产小队,一个大队都分配不到一个。
原主的记忆里,去年只有七个名额,今年比去年还多两个。看看这指标,只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名额,不过中专和大专生也是十分吃香的。
姜馨玉把雪膏在脸上抹匀,搓着手坐到床边,“姐你想当工农兵大学生?”
姜玉珠叹气,“你傻啦?我高中毕业还不满两年,没有参加推荐和选拔的条件。”
姜馨玉又愣了愣,随即拍了拍脑袋,“我给忘了。”
参加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和选拔的条件是初中或高中毕业后要在基层参加生产劳动满两年。
姜玉珠从前不觉得上不上大学有什么重要的,可现在还挺看中这些,工农兵大学可能是她唯一能走出去的机会。
她高中毕业一年,想要参加推荐选拔,只能再等一年。
看出了姜玉珠的遗憾,姜馨玉又开始给她画饼,“姐,你相信我,最迟明年年底…”
“高考就恢复了。”
姜馨玉的话都没说完,姜玉珠就没好气的替她说完了。
真是不知道小妹哪来的信心,搞的她都有点相信小妹没有道理的猜测了。
没烦恼的姜馨玉睡的很快,她以为已经把白天的事给忘了,结果梦里一个没头的躯干提着刀追杀她,无论她怎么逃都逃不掉,她满头大汗心有余悸的醒来。
“做噩梦了?”
姜玉珠还没睡着呢,突然出声又把姜馨玉吓一跳。
姜馨玉拍着胸口,“姐你要吓死我,半夜了怎么还不睡?”
姜玉珠侧身面向她,“我睡不着。”
姜馨玉被吓的暂时也不敢睡了,“姐,咱们换换位置,我睡靠墙的。”
贴着墙睡有安全感。
俩人窸窸窣窣的换好位置后,姜玉珠小声问:“你和陈奕在一起什么感觉啊?”
姜馨玉反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李磊?”
她见过姜玉珠和李磊站一起说话,李磊可是大队里七大姑八大姨们的最佳女婿人选呢。
姜玉珠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以前觉得他还行,现在也就那样。”
姜玉珠就不喜欢李磊他妈看她的眼神,好像她家李磊多主贵似的。
“还行是喜欢吗?”
姜玉珠说道:“还行的意思是我觉得如果和他结婚,日子差不了,也说不上喜欢。”
村里的姑娘都是到了年纪就嫁人了,以前她没觉得有问题,毕竟大家都是这样。
姜馨玉明白了,姜玉珠只是觉得李磊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毕竟他条件在大队里是不错的。
“你和陈奕在一起的时候什么感觉啊?”
姜玉珠又把问题绕了回来,看来是非要从姜馨玉这得一个答案,她怀疑姜玉珠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姜馨玉支支吾吾的说道:“嗯,看到他就高兴,就这感觉。”
姜玉珠抿着唇笑了。
姜馨玉有点羞恼,挠了挠她,“说,你看上谁了?”
姜玉珠扭扭捏捏半天不肯说,任姜馨玉怎么挠她都不说。
姐妹俩人的说话声把陈秀云都吵醒了,“你俩笑啥呢,还不睡觉。”
两人瞬间闭嘴,老老实实的躺着。
朦朦胧胧间,姜馨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睡着的,梦里污七八糟的,一夜是没睡好。
吃过稀饭窝窝头和小咸菜后,姜馨玉被陈秀云带着去上工了。
姜馨玉的嘴撅的能挂油瓶,耷拉着一张晚娘脸,陈秀云看她一眼笑说:“队里哪家姑娘跟你一样上高中不说,放假也不用天天去上工?”
她卖猪胰子皂是挣到了钱,别人见她家日子过得好,被人问起来,她都说是娘家亲戚的帮衬。
可你日子过的好,总有人眼红在背后说些难听的。
小闺女和陈奕谈对象,陈奕昨个带小闺女去县里看电影,大队的婶子大娘小媳妇们都在说陈奕对她小闺女多好,伴随的还有她家小闺女娇气这些话,她们不光自己说,肯定还去王寡妇面前嚼舌根。
陈秀云知道有些人纯纯的是嫉妒,但也不能任这风言风语滋长。
让小闺女去地里劳动劳动,总能让一些人闭嘴。
“行了行了,就干半天,中午回来你去洗洗头收拾收拾。”
姜馨玉撅起的嘴收回去了一点。
农民的生活是真苦,一年四季,除了冬天过年前后那一阵子,其它时间都有活。
地里的油菜已经熟了,麦子也快到了要收的时候,开出来的荒地要种红薯生玉米那些作物,还有一大块的田。
大队长正在给每一个来上工的人分活干,除草的,挑水的,收割油菜的,翻地播种的。
队里唯一的宝贝拖拉机正在犁地播种,还有小毛驴也拉着板车运送割下来的油菜。
姜馨玉就干半天,李队长给她分了两分地的收油菜的工作,干完记三个工分。
到干活时,姜馨玉把塞在兜里的一块透气的灰布系到头上,把脸给遮住了,头上还戴着草帽,看起来捂的挺严实。
用镰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