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是星期五,姜馨玉上午上完三节课就请假了。
明个姜玉珠就要坐火车走了,走之前家里人一起吃顿饭。
没卖出去的手表还有两块,在她和陈奕商量过后,决定给姜玉珠送一块手表作为礼物。
这礼在这年代可是相当不轻了,但俩人说送就送,完全没有一点不舍得。
到家时,院子里人可不少。
村里的邻居,有提着煮好的鸡蛋来的,有送杂粮馍馍的,这架势有全村给“大学生”攒路费的样了。甭管往日里关系咋样,这会大家伙都来凑了热闹。
一众人七嘴八舌的打听着姜玉珠以后到了首都到底是做啥工作。
姜玉珠回答的口干舌焦的。
“去年那部电影啥时候管在咱们这放,俺们可想看哩很。”
“以后玉珠专门拍电影,咱们以后可有的看了。”
“以前就说玉珠长的排场,那说哩可不错,以后咱就能指着电影里的人说这是咱五里桥大队哩”
…
众人七嘴八舌,甭说姜玉珠这个当事人了,姜馨玉都遭不住了。
她要是不认识姜玉珠,还以为她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看二婶马美丽说的唾沫横飞的,仿佛姜玉珠才是她亲闺女。
这还真算是好事,陈秀云还买了一些硬,数量不多,也就是给每个人甜甜嘴,沾个喜气。
院子里热热闹闹时,姜老三满头大汗的来了。
他脸色煞白的说道:“爹,大嫂、二哥二嫂,娘死了!被我家那恶婆娘推倒,一头栽死了。”
抽着旱烟的姜顿住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弯,“你说啥?”
姜老三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院子里真是静的落针可闻。
人都没了,还热闹个啥?
大伙瞬间转移了阵地。
“姜老三,你老娘真是被张凤梅打死的?”
姜馨玉服了这问话的大娘,她要是没记错,姜老三刚才明明说的是“推倒”,咋到了大娘嘴里,直接变成“打死”了?
这还是当面,要是在背地里,这谣言得发展到什么不受控制的地步?
姜老三擦着汗说道:“她不小心推了我娘一把,我娘没站稳,谁成想…哎!”
他也不知道她娘是咋摔倒的,隐隐约约的,好像是他的手误推到了她娘肩头上。
姜老头把烟一扔,恶声恶气的骂道:“你媳妇就不是个好的,还敢对老婆子动手了,我回去打死她!”
跑在前头的姜老二一脸焦急,在后头跟着的马美丽心里可是没有一点难过,反而还有几分松快?
死了好啊,她岁数不小了,早该死了。
难缠了半辈子,活到现在,早就够数了!也省的再折腾人了。
大家伙匆匆赶到姜老三家,就见张凤梅正跪在李老太身边哭呢。
姜老头一脚把人踹倒,骂道:“你给我滚,我家没有你这么歹毒的儿媳妇!”
姜老二坐到地上哭喊道:“娘啊!你别死啊!”
姜老三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马美丽倒是没哭,她就是纯粹的哭不出来。
陈秀云也没哭,这不是她亲娘,还是个恶婆婆,她一滴泪都掉不下来。
住在隔壁的林荣平的媳妇王红问道:“刚才我听到姜三叔你在打宝琴她妈,后头宝琴她奶也开始打她了,我就回个屋的功夫,宝琴她奶咋就没了?”
王红是故意问的,姜老三去姜馨玉家喊人前,他已经和张凤梅吵过一轮了。
他骂张凤梅害死了他娘,张凤梅说不是她推的,是他推的。
姜老三那时的表情能吃人了,一通恶狠狠的指责下,最后张凤梅都在怀疑是她无意中把人推倒了。
姜老三心虚啊,用力给了张凤梅一巴掌,“你还我娘,要不是你拦着我不让去大嫂家送点东西,娘也不能气的动手打你!你就是个害人精!”
一旁的陈秀云皱眉,姜老三真不是个好东西,李老太的死跟她有啥关系?不把她牵扯进来,他是不会说话了么?
不过此时也不算能张嘴的时候,扭头见姜馨玉张嘴要说话,她拽了拽她的衣袖,用眼神警告她闭嘴啥都别说。
这会说不中听的话,村里人只会觉得人没教养,人不球行。
姜馨玉打了个哈欠,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妈,小声问:“咋了?”
她可没想不长眼的在这会说点啥,人死的关头,该说的不该说的她还是清楚的。
她纯纯就是有点瞌睡而已。
李老太的死,真正伤心的可没几个,反正姜馨玉一家都没掉一滴眼泪。
这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太能作妖了,现在死了,也算清净。
张凤梅被愤怒的姜老头揍的爬不起来,姜老三也恶狠狠的踹了她几脚。
至于村里围观的人,也都在唾弃她,毕竟他们都觉得,敢对婆婆动手的媳妇,就得好好教训,更别说李老太都死了,那真是打死都不为过。
姜玉珠明天就要走了,哪怕发生了李老太这档子事,陈秀云还是给做了几个菜,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喝点葡萄酒。
吃完饭后,陈秀云给了姜玉珠三百块钱和少量全国通用的票据。
姜玉珠
制片厂也发回了电报,到了首都
“钱和票都放在最里头的衣兜里,我给你缝的有口袋,只要不脱衣裳,肯定掉不了…”
陈秀云不是害怕她在火车上被偷,就是害怕她出别的事,絮絮叨叨的交代了不少。
姜珍珍和张华俩人给了姜玉珠二十块钱。
至于姜馨玉,在和姜玉珠一起躺进被窝前把那块表送了出去。
姜玉珠真是受宠若惊,“这个太贵了,我不能要。”
姜馨玉躺下,随口说道:“收着吧,这是我和陈奕的心意。等去了首都,这表也能给你撑撑面子。不过别人有的,咱没有的,你也别自卑,要相信有一天你迟早都会有的。”
她期待着以后姜玉珠成为家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