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天黑的晚些,到天黑之前还能再卖一会儿。
王素梅提着鸭子回家做饭,陈奕抱着孩子一起回。
周锦被众人围在一起打听营业执照是啥东西、又该怎么办。
姜馨玉把布摊开,大肠头摆好,卖鞋垫的有样学样,在她斜对面落了摊。
“周锦今年多大了?”
姜玉珠:“二十八了吧,比周齐大好几岁。”
看着后头被人群围住的周锦,姜玉珠小声说:“我这大姑姐比周齐几个堂哥堂弟在周齐奶奶那都受宠。”
周家可不止有两房,一大家子枝繁叶茂的,还几乎都是干部,是名副其实的高干家庭。
“你大姑姐是女中豪杰。”
光是面对那么多瘪三还能临危不乱就让人刮目相看了。
“女中豪杰还担不得,就是职责所在。”
周锦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就听到这俩人在议论她。
姜馨玉比出大拇指,“周锦姐你就是女干部的楷模,在我眼里你就是这个。”
看着她的大拇指,周锦笑了,“你们华清的学生夸人都这么直接,什么楷模不楷模的,我就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周锦嘴上谦虚,心里却止不住的有些激动。
别人的恭维她不稀罕,可别人认真的感谢确实让她挺有成就感。
原来通过自己的职权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是这种感受,还别说,这种感觉有点上头,她心里也热热的。
有两个摊位带头,天彻底黑下之前卖鸡蛋和卖醪糟的又回来了。
出来散步的人不少,听到叫卖声都过来扎了堆。
天黑了,陈奕过来喊几人回去吃饭。
豆腐和鸭子都是今天买的,酱油把鸭子烧的颜色红亮,看起来异常有食欲。
贴在锅上的玉米面饼子带着甜香,配着咸辣的汤汁吃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周锦觉得挺合她口味,现学现卖的对着王素梅比划了一个大拇指,“婶儿这手艺可以开饭店了。”
知道人家是恭维,但王素梅还是心里美。
“我这来一趟还让你们破费买只鸭子,回去我妈得说我了。”
王素梅笑说:“你心肠好,有正义感,我们欢迎你还来不及,下次来我再给你换别的做着吃。”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吃完后又说了会儿话才把俩人送到巷子口。
回了家,婆媳俩人开始拾整今天挣的钱。
陈奕看俩人兴致勃勃,眉眼间也含着浅浅的笑意。
一毛又一毛的数的人眼晕,捏起来挺厚,实际上不过就是几块钱。
“一共收了六块八,剩下的还有二十九个头。”
王素梅皱眉,“有点对不上,我记得这包袱里一共有一百零七个,咋合不上了?”
她可是买了三块钱的碎布条,除了大块的可以给她孙子拼起来做件小衣裳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做成头了。
卖一毛钱她是觉得有点贵的,今天头一天也就是试试,可没想到今天一下子能卖出大几十个。
姜馨玉:“那群人来的时候有人没给钱拿着就跑了。”
那么混乱的情况下怎么拦人?
王素梅也想起那回事儿了,虽然丢了一些,但总体还是挣的,刨除没给钱被拿走的,加上剩下能换成的钱,减减成本,这一算,她心情飞扬。
“所有成本一减,差不多是六七成的利,一个月能摆四天,不多算,一个月是不是能挣十五块钱?”
这账算的王素梅心情澎湃。
不说儿子儿媳的大学补助,在她眼里,文化人挣钱是应该的。就光算她这个小生意,一个月就摆四天摊就有这么多钱,轻松又不累,可比在村里从年头忙到年尾还挣不下几个钱舒服多了。
以前不做生意是因为市场还没放开,街口也没有摆摊的人,最近这些日子倒是有不少人出来摆摊,街道办的人都不管,才点燃了她想做生意的心。
她做生意也是想为家里出一份力,既然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做生意,那她也不能闲着。
“我和你俩商量个事。”
俩人齐齐看向她。
“以后就不让他再送东西过来了,除非到了冬天咱们在外头还是买不到煤,这没法子,你们在学校不碍事,孩子可不能冻着。”
“以后我也能赚钱,就不让他接济了。”
虽然那老太婆已经死了,王素梅又认为是陈进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但差不多一年了,儿子对陈进华还是那态度,她也不能一边接着陈进华的东西,一边“不让”儿子对他亲近。虽然那不是她本意,但儿子的态度在这摆着,她也不能不当一回事。
俩人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她想咋地就咋地。
陈家人不来找麻烦,她们的日子过的不知道多舒服。
一家人开家庭会议时,前头吴红梅婆母丁兰正在拆卸今个儿在那买的大肠头。
这头王素梅压根没收她钱,直接送了她两个,就是念在碎布条是从她们这得的。
吴红梅皱眉嘟囔:“这好好的头你要把它拆成这样。”
丁兰白她一眼,“你没见今天她今天卖了多少,少说也有五十个,一个一毛,五十个就是五块钱,这才用多少布?这布还是你帮她从厂里买回来的,她做上百十来个才了两三块钱,全部卖掉后得挣个十来块钱,我们给她卖布一次才挣两毛,你自己比比,你心里难不难受?”
“那干部都说了,以后摆摊按规定尽管摆,卖头挣钱,我凭啥不能自己干?”
丁兰拿着布比划了半天,暂时还没摸清楚这头到底是怎么缝的,可是这玩意看起来太简单了,她认为自己迟早能学会。
吴红梅丈夫觉得她妈想去摆摊有点丢人,“家里吃喝不愁的,你折腾这干啥?摆摊不嫌丢人?让别人知道了你在摆摊,我和红梅在厂里能有面子?”
丁兰叉腰:“啥面子不面子的?人家王素梅前夫是大领导,儿子儿媳都是华清的学生,儿媳还去给她帮忙摆摊卖头,人家咋没觉得丢人?”
“你们就是本事不大面子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