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顺义追着张玲去了,陈秀云着急忙慌的和警察解释完随即和警察一起往外走。
人太多了,又没监控,陈秀云和警察跟无头苍蝇一样往车站外头跑,结果连周顺义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火车走了,陈秀云和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周顺义自然没上车。
火车上,小川不安的看着行李架上的行囊。
边上有人问:“你爸妈下车追人贩子去了,留你自己可咋办?”
有人故意逗小川:“啥人贩子呀,她们咋知道是人贩子?也没谁丢孩子,兴许就是不想要这小子了,要把他扔在车上。”
小川瞪着他:“你胡说,我们家里的东西还在货架上!”
男人呵呵笑:“你平时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瞅你长的既不像你妈,也不像你爸,你是不是捡来的?”
男人这么说纯属恶意调笑。
总有小孩问父母他是从哪来的,父母为了逗孩子有的会说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有的会说是捡的,还有父母会说是亲生爸妈不要的…
男人比陈秀云上车早一站,白天在车上和周顺义、陈秀云俩没少说话。
这么逗小川看他生气他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没想到有些小孩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会听进心里去。
小川只知道目的地是冀北省的盛华化工厂,周叔的姨夫是化工厂的老厂长。
他不知道等火车到站后他该去哪,如果他妈和周叔下车后就没消息了,他之后又该怎么办。
车站里,半个小时后周顺义抱着孩子回来了,带着满身的污秽、下巴上还在流血。
他所过之处,人群自动退让,因为大粪味道太浓了。
“你这是咋了?掉粪坑了?孩子呢,孩子没事吧?”
周顺义怀里抱着的孩子浑身上下都是粪。
“我在那边的公厕里找到她的,之前还在哭,这会儿没声了,有没有医生?看看她咋了,别被粪水呛死了。”
周围的人一听,心里那个震惊。
陈秀云看着浑身上下只有脸被擦干净,脸已经憋紫了的孩子说:“得赶紧抢救。”
乘警赶紧去安排车,又去候车室那边询问有没有医护人员。
还真有热心肠的医生听到情况后赶了过来。
好几个医生商量后把孩子接过去侧着放在桌面上轻轻叩击背部。
半天那孩子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又把孩子腾空面朝地面轻拍,那孩子连哼都没哼一声。
有医生探了探孩子的鼻息,摇头说:“已经摸不到气息了。”
众人放弃之际,一个围观的看起来很有学生气的女同志说道:“把他平躺放着,做胸外圈按压。”
女同志见他们不动,干脆自己上手把孩子摆好,随即从小孩子胸部下方的位置开始按压。
前几分钟也没有任何反应,在众人都觉得这小孩没救了真的已经死去时,孩子的口鼻中都排出了污秽之物。
女生又按了一会,直到孩子再也没吐出不干净的东西。
几个医生:“这法子还是头一回见,同志,你学医的吧?”
女生点点头,“不过这法子不是从书里学来的,而是从前亲戚家的孩子呛晕过去时我奶奶就是这么让他把东西吐出来的。”
乘警说:“得亏这孩子遇到了你们这些好心人。”
孩子醒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社会上虽然有恶人,但更多的是愿意对陌生人生出援助之手的好人。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大家的嘴角却都扬了上去。
有医生看见周顺义下巴在往下滴血,特意提醒道:“你下巴上的伤口沾了粪水,必须得好好消毒,可不能大意,感染了不是闹着玩的。”
孩子虽然醒了,但身上得好好处理,而且她的脸已经烧的很红了,要赶紧送医院治疗去。
紧迫关头过去了,陈秀云才想起还在火车上的小川。
和铁路警察反应过情况后,警察道:“我们会联系车上的乘警,在到达目的地后送他下车,等你们过去时再把孩子交给你们。”
陈秀云摇头:“那边有接应我们的人,我们得麻烦你们最好能让孩子和家里的亲戚走。”
“那你把亲戚家的情况交代一下,我们好在车站找人。”
警察已经联系了宋志昆家里,明天估计就会有人来。
乘警送孩子去医院治疗,把孩子在医院安顿好,又带着周顺义去铁路机关里处理身上。
周顺义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就算有干衣服换,身上不洗也没法子穿干的,穿一件祸害一件。
陈秀云闻着那味都呕了几回酸水了。
听她又再呕,周顺义默默离她远了点。
追着张玲跑到火车站附近的居民区,天太黑,差点把人追丢,在他以为人已经被他追丢的时候,孩子哇哇的哭声从茅厕传来。
他冲进女厕,掏出手电筒往里看,发现坑里有人。
他想都没想就跳进去了。
可惜让张玲给跑了。
周顺义可惜,张玲只觉得晦气。
从保姆那接到孩子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她买的票本来是往南方去的,在早上七点多。
但孩子一到手,她就怕孩子的亲妈半夜发现然后报警,没法子,她只能连夜赶去火车站,挤上了到站出发的火车。
恰好坐的就是去首都的这趟车。
别管车通往哪,只要先离开了这里,到了陌生足够远的地方,她把孩子随意一扔,宋志昆这辈子可能都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孩子或许会在寒冷的冬夜冻死,或许被多事的人捡回去养起来,或许被饥饿难耐的狗吃了,反正永远不会再回到宋志昆的怀抱。
在这趟车上坐了十多个小时,天亮又天黑,那孩子因为手帕上的东西连眼都没睁过,已经引起了同车人的注意,她正好趁着天黑下车,再随意扔在某处。
一切都那么完美,就快实现了,谁知道还能碰到姜馨玉她妈陈秀云!
姜馨玉!陈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