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也报复一般的大笑起来。
他看着我,眸光深深,忽而又伸手来捉我。我岂能如他所愿,随即捧起水来泼向他。
他猝不及防,纵然收回手挡住,也还是被我泼了一头一脸。
那目光随即变得锐利,他也用手捧水,朝我泼来。
我一边躲,一边大叫:“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这么动!”
他停下,我则随即变了嘴脸,再度把水泼过去。
“阿誉!”他朝水边喊道,“来帮朕!”
阿誉随即喊一声“好”,然后高高兴兴地来助战。他们三只手,对付我两只手,我瞬间落败。
可就在这时,阿谌也跑了来,竟是又加入到了太上皇的身边,跟着他们一起对付我。
我一边狼狈还击一边大怒:“你们是我弟弟还是他弟弟!”
那两个小童却咯咯地笑,反骨且无耻。
“兄长!兄长!”我大喊道。
兄长终于放弃围观,走了过来:“慌什么。”
说罢,颇有良心地跟我一起对付他们。
对面五只手,这边四只手,鉴于他们有两个是孩子,我们还算势均力敌。但我很快发现,阿珞也跑了过来。
她站在水里,望了望太上皇,又望了望我,似乎很是犹豫该站哪边。
“阿珞!”阿誉和阿谌叫道,“过来!”
我也叫道:“阿珞,我是你亲姊姊!”
这时,太上皇也看着她,道:“阿珞,过来。”
“不许过去!”我忙道。
正当我觉得阿珞大约会像阿誉和阿谌那样大义
灭亲的时候,不料,她提着裙子,跑到了我的这边。
我睁大眼睛,简直受宠若惊。
“阿珞!”阿誉又企图挖墙脚,“快过来!”
阿珞却摇摇头,坚定地说:“兄长和姊姊才两人,你们有三人,你们欺负兄长和姊姊!”
我几乎感动落泪。
阿誉和阿谌不多言,帮着太上皇愈加卖力地朝我们泼水。十岁十一岁的年纪,卖起力来像疯了一样。不但比太上皇那一只手厉害得多,与我们这边的六只手也势均力敌。太上皇甚至不必动手,只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看着,指点他们该往哪边泼。
阿珞很快也被泼得浑身湿透,忽然,她转身跑了开去。
正当我以为她是生气不玩了,却见她跑到马儿的边上,没多久,又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她自己的羃离。
她递给了我。
我看了看那羃离,眼睛一亮:“你让我用这个?”
她点点头。
兄长大笑:“阿珞就是聪明!”
当我用那羃离兜起水来的时候,轮到对面三人变色。阿誉和阿谌被我泼得毫无招架之力,纷纷躲开,然后,我继续泼向太上皇。
“你胜之不武!”太上皇声音严厉,脸上却笑着,一边用手挡一边道。
我嗤之以鼻:“谁跟你武不武的,你服不服?”
他不答话,索性也跟阿誉阿谌那样跑开,我却不放过。那羃离吃了水太沉,端着反而不好追击,我于是把它交还阿珞,自去追太上皇。
兄长他们也不再
追来,只笑着在边上看。
我和他重新回到二人对战,我双手掬水泼他,他单手回泼我。
“你说了我有伤。”他企图将我喝止,“我若旧伤复发,便是你的罪过!”
我不吃这套:“你整日到处乱跑,说什么伤不伤的?你最好真的复发,不然就是诳人!”
又打闹了一会,最后来阻止的是兄长。
“上皇有伤,莫打闹太过。”他说,“天色不早了,这湿淋淋的,路上吹了晚风可要不好。”
我应下,终于罢手。
众人的衣裳都湿透了,我和太上皇最甚。
我的衣裙有些薄,紧紧贴在身上。
袖子似泡发的海带一般挂着,一拧,水就似瀑布一般落了下来。正当我拧着,抬头,忽然看到太上皇看着我。
他的身上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下水之前,他就已经宽了外衣,只穿着里面的单衣。
当下,那薄绢单衣被水浸得半透,露出底下的肉色,若在明玉她们眼里,那跟赤着上身并无两样。
那目光灼灼,忽而收回去。他转身,朝坐骑走去,没多久又走回来,手里拿着他的外袍。
“去收拾收拾,莫着凉了。”他说,“将这衣裳披在外头。”
我说:“你才该收拾,你还有伤……”
“快去。”他不由分说地塞给我,转身走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里的外衣,只得招呼了阿珞,带着她往水边的一处树丛后面走去。
那树丛大多是灌木,长得一人高,我站在里
面,肩头以下勉强能挡得严实,眼睛却能透过树枝的梢头,望到外面的情形。
远远的,有人语声传来。我望见兄长和吕均等人正让阿誉和阿谌将衣裳脱下,给他们擦干身体。
还有……
我看到上皇正将那湿透的单衣脱了,拧干水,擦拭身体。
太阳从云里露出些光来,他的侧影挺拔,平坦的小腹下,腰带垮垮地系着……
我忙收回目光,转头,发现阿珞看着我。
“来把衣裳拧一拧。”我说着,将她的衣裳脱了,解开她的头发。
风吹来,身上凉凉的。
此时也没有干衣可换,唯一能擦水的,是太上皇的外衣。我用它把阿珞的头发擦了半干,又将她的衣裳尽力拧干,给她穿上,绾起头发。
然后,我也将我的衣裳脱了,散下头发,用那外衣擦拭起来。
我发现,阿珞一直在盯着我看。
“怎么了?”我问。
“姊姊真好看。”她说。
这小童每回开口都让我惊讶,而更让我意外的事,这次竟然嘴那么甜。
正当我心中宽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