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瞧她撅着小屁股在地上扒拉东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抬脚过去:“柒柒,你这是做什么呢?”
小团子不知道后面来人,吓了一跳,刚拿起来的油纸包又掉了。
林子墨俯身帮她将地上的东西拿起,瞧见她抱着的都是些吃的,越发无奈。
“府上点心不少,怎么还从外面拿了这样许多?”
自己知道她喜欢吃东西,早就吩咐人下去了。
打她入住府上那一天起,她房里可就没短过点心糖粘。
小团子怀里还抱着两个油纸包,扬起小脑袋看他:“这是带给娘亲的。”
林子墨眸色闪了下,神色有些复杂。
片刻后,他轻声道:“你一个人拿不了,我帮你拿过去可好。”
小团子现在对林子墨也没有之前抵触那么深了,知道他最起码不会像之前一样伤害自己,所以也愿意他帮个小忙。
林子墨等着她点头应下,跟她一块到小祠堂去。
祠堂里牌位前摆了十几个盘子。
正常私家里摆放供盘用不着这么多。
不过小家伙隔三差五带东西来,几个供盘放不下,所以这里的供盘也就日渐多起来。
“娘亲,柒柒来看你啦,你有没有想柒柒啊?”小团子一进门便扑到供桌前面去。
林子墨刚刚已经看过‘杀母’的大戏,此时又瞧见这一幕,莫名觉得讽刺。
记得小五刚回来不久时,曾问过自己若有一天发现护错了人,该如何是好。
自己回答他说‘我不会错’。
如今看来确实是说嘴打嘴。
自己在生意场上这几年也算得上是风生云起,自认从没有眼错不见的时候。
却不想在家里竟是如此眼瞎心盲,错把明珠当鱼眼。
着实可笑。
小团子把手上的油纸包全都打开,把里面的点心零食全都摆放上去,而后又回头来叫林子墨。
林子墨走上前帮着她把剩余的油纸包打开,发现里面包着一整只鸡,还有一叠小菜。
小团子照旧把这些东西摆放到供桌上去,一边摆一边说话。
“娘亲,柒柒昨天到白捡哥哥家里做客了,他们家有好多好吃的啊。”
“这两个都是柒柒觉得最好吃的东西,柒柒跟婶婶要了来带给娘亲尝尝。”
林子墨看着她这样懂事,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小团子还在滔滔不绝跟娘亲讲趣事。
林子墨有些听不下去,悄悄离开不再打扰她。
等出了小祠堂。
林子墨走下台阶,突然觉得今日阳光刺眼的很。
明明还没到中午,可这日头怎么就这么大了。
刘管家站在远处看着这边。
林子墨定了定神走过去:“怎么样了?”
刘管家暗自叹口气:“二少爷把魔物那件事揽到自己身上,已经写了请罪折子报上去。”
“这事本该到早朝上说,但陛下似乎气过了头,直接下旨到各个府邸,罢了二少爷大将军的职位。”
“咱们府上也来了圣谕,二少爷刚刚接完旨回自己院子了。”
二少爷也真是可怜,打拼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落得个一无所有的局面。
林子墨沉吟片刻:“我去看看二哥。”
他抬脚往林君严院子里去。
刘管家跟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这几日得让府中下人都警醒着点,可千万别做出什么错事,省的被当垫手的。
林子墨到了林君严院子,刚进院门便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相撞的声音,而后便是一股浓重的酒味。
他皱了眉,抬脚进去,顺便挥手让刘管家先退开。
院内,林君严正坐在树下石凳上独自一人喝酒。
他是背对着这边的,林子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瞧见他脚底下那些空酒坛,便也猜到了几分。
林子墨知道他为何会如此。
与其说他心痛失去的权利,不如说是失落亲人的背叛。
他虽常年在外,但这些年一旦得了什么好东西,必定要潜人送回来给林思柔。
纵然很少见面,他对林思柔也是疼到骨子里,可就算是疼到这种地步,也还是被利用。
这种滋味不好受,自己清楚的明白。
“既然来了,便来跟我喝几杯,躲在那做什么?”林君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因为不想打扰他正欲离开的林子墨微怔,随即苦笑。
如今自己的实力下降便也忘了二哥是灵尊,就算自己躲在暗处他也能察觉到。
林子墨趟着满地的酒坛过去:“二哥可不是酗酒之人,怎么今日喝这么多?”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林君严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子墨走上前的脚步顿住,沉了眸。
林君严将手边的另一壶酒递过去:“别这么多废话,让你喝就喝。”
“怎么?如今做大了生意气量反倒小了?记恨着二哥这几日训斥你,不肯跟二哥喝酒?”
“怎么会。”林子墨摇摇头,接过酒壶,坐在一旁。
说是让林子墨陪他,但林君严却也没等他一块,自己仰头又灌了大半壶。
等灌完之后,他将酒壶放下,抬头望向远处:“是不是觉得二哥很蠢?”
林子墨知道他问得是什么,没有直接回他的话:“二哥本是个原则性强的人,你既主动扛了罪责也自有担当。”
他顿了顿,又道:“若等我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二哥的事,二哥自然也不会饶的。”
林君严听他这话倒是觉得心口的郁结松了许多。
他扫了林子墨一眼,摇摇头呵笑:“你小子是个人精,在外都不曾得罪人,何况是我。”
别以为自己不知道,自己回来这几日,这小子惯会俯首作态的。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在外领兵征战多年,就连腔子里流的血都比别人热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