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笑,“陛下怎的拿政事问我来了,不才说那些个官员吃干饭么?”
永明帝一听就知道她要躲,当即将宫人挥退,只余他们两个。
“现下只有咱们俩,就跟从前在东宫似的,莫怕。”
大夏朝虽没有后宫不得干政一说,但皇帝们无一例外鲜少对皇后谈论政事,皇后也不会多嘴去问。
但永明帝不同,从前他做太子时,在外头遇见叫他生气的事或是有趣的,回来总要跟太子妃讲讲。
久而久之,也算夫妻俩的小情趣。
殿中没了人,皇后便也放开了,她调整了个舒坦些的姿势歪在榻上,问。
“陛下三言两语的就说完了,臣妾知的不多,却也觉得并不是个坏事。”
话音才落,就见永明帝从袖中抽出奏折递给她。
皇后打开一瞧,可不是顾清明的折子么?
她无奈的瞅永明帝一眼,“陛下做事愈发任性了。”
和她说政事就罢了,怎的还将奏折都给她看?
永明帝并不在意,反而催促她,“梓童快好好瞧瞧,看完咱们说说话。”
他是有些想法,但这个想法并不适合跟那些个大臣相谈。
那些大臣思想老旧,他都能想到他开口他们会说些什么。
实在没意思的紧。
既然他这般说,皇后就将心思沉进折子里,素白的手指点着桌面,一下一下。
折子前面的内容一目十行的看过去,重点在后面。
看完,皇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笑道:“我总算知道这些天陛下为何对这个顾大人念念不忘了,实在是个奇人。”
是的,奇人。
他是男子,却又不像寻常男子,天然觉得女子比他们低一等。
他的眼里有女子。
永明帝瞧她这样,道:“看来梓童是赞成顾清明这般做的咯。”
“嗯。”皇后缓缓说:“顾大人已经提供了一个范本不是吗?只要给女子机会,她们是可以做除了在家相夫教子以外的事的。”
她知道永明帝所想。
先帝留给他的是一个并不算富裕的国家。
早些年外族势大,一直是大夏朝的心腹之患,直到先帝横空出世御驾亲征多次,总算将外族赶出去。
但也仅仅是赶出去,未能重创他们。
不是先帝不想,实在是国内的财政状况不足以支撑。
先帝打外族,不止将前头两朝的积蓄打没了,还亲自磨刀宰了不少人。
贵族出钱,平民出力。
幸亏云竹来大夏来的晚,先帝已经休养生息几十年,要是早一些,那生存状况堪忧。
这也是为何先帝与太子吝啬的很,瞧见点方子就想抢的原因。
实在是缺钱啊。
现在先帝崩逝,外族开始叩边。
永明帝捏捏额角,他知道老爹为何一定要大哥去边关。大哥是天降的将才,十几岁起就跟他征战,未尝一败。
当时要是后备充足,他大哥的年纪再大些,性子沉稳些,指不定真能立下不世之功。
而现在端王已经长成,剩下的就看他了。
顾清明的折子给了他一个新思路,只男人生产不够的话,那加上女人呢?
身为掌权者,他不是很在乎那点子男尊女卑繁文缛节,他更在乎谁能给他带来更多的效益,如何将外族打残。
皇后说:“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
永明帝笑笑,伸手握住她的手,道:“到底是前所未有的事,心里有些慌乱,听到梓童这般说就好了。”
皇后嗔他一眼,“您就拿臣妾做挡箭牌吧,只是顾大人这般行事恐怕不大能为旁人所接受。”
太过大胆了。
无论是女子提和离还是女子上学,都在挑战男子的地位。
永明帝挑眉,眉眼中流露出年轻人独有的意气与帝王的傲气。
他说:“那些人不能让自己变得有用就罢了,要是还敢拦住旁人,那就别占着位置了,回家养孩子去吧!”
皇后轻轻摇头,说气话呢。
大臣们都是正经读书科举考上来的,哪就没一点用了呢?
想到就做。
永明帝起身,大步走出皇后的宫殿,前往勤政殿让人写圣旨。
本来想着叫顾清明回京,现在看是不成了。
“就这样吧,着人去宣旨,希望他不要叫朕失望。”
张福禄低着头,将这事交给了自己的徒弟并嘱咐他,“别说师傅不疼你,你去办这事,千万仔细着些,别把眼珠子长天上。”
他徒弟张安顺跟着在殿中伺候,知道顾清明这个人,有些奇怪。
“师傅,一个从五品的地方官,何至于此呢?”
话才说完就挨了张福禄一脚,“多嘴多舌!”
他压低了声音,“你当只是从五品?顾大人的从五品可比某些三四品的京官更得陛下的心呢。”
在宫中浸淫多年的人,还能不知道几品不重要,重要的是简在帝心这四个字么?
张安顺吸了口凉气,低眉顺眼的表示受教,仔细将圣旨捧好,紧忙去办差了。
张福禄看着徒弟的背影,心想顾大人的前程大着呢。
方才圣旨他是看着的,陛下是给顾大人圈了块地,叫他随意施展啊。
若是效果不错,恐怕往后就要推行开来了。
他想的没错,皇帝确实抱着这个心思,他选的地方离京城不远,能随时知道情况。
要是效果好,那些老臣不愿意也得愿意!
办了这件事,永明帝心情甚好,吃过午饭歇息会,下午就没再歇,一鼓作气的处理了许多政务,直到暮色降临了才溜达回皇后寝宫去。
夫妻俩一起用了晚膳,永明帝扶着皇后走一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话家常,皇后先是说了几个孩子的安排,随后话锋一转。
“下午瞧了顾大人的折子,臣妾心里一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