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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2 / 2)

战艺术和思维,当人类发展到能战胜时间时,连衣服都不再需要,就像……像神一样,放弃衰老病变的生物体,让意识得到永生,那些米面粮油棉麻纱都只是泡沫,只是历史的一笔!”

他向后堪堪退了一步,甚至长长呼了一口气,明明他不用呼吸。

心与却忽然站了起来:“不会!”

指挥官摇头。

眼前的少女目光却坚定又睿智:“任何未来都不可能替代过去!一切的一切,都蜕变于过去,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影子,就像蝴蝶再美,也不可能否认它过去是只虫子的事实,除非,除非他们根本没有过去,也就能轻易地放弃记忆和传承!”

指挥官深受触动。

心与一跺脚,从他身边跑开,留在原地的人哼声,仍嘴硬道:“死丫头怎么这么固执!”

——

十二月是做酱的最好时节。

种秋泉瓜时用以肥田的大豆早熟了,心与赶在立冬前采摘,就储存在空屋里,此时取来,在甑中平整铺开,不加水,架在灶上,就这么干蒸。等到蒸汽笼起,以水气蒸半日,把甑子端下来,将沉在甑底的大豆翻到最上面,而上头已熟透的豆子沉到下方,再蒸半日,则能至生熟均匀。

日落西山时分,心与打开甑子,抓了一把捏在手心里搓了搓,又贴在鼻子下扇闻豆子散发的气味,发现火候仍不够,还需再烘一整夜。

前半夜还能盯着,后半夜无人看守,那么对火力的掌控要求极高。

于是,她趁天未尽黑,下山去捡牛屎。

入冬后,牛屎便是极好的燃料,山坡上的早给村里的孩子清干净。左思右想,心与只能往郑二家去打听。郑二一听她是烘大豆用,要不了多少,当即应诺,又见她被寒风吹红脸颊和鼻头,立刻邀她到屋里小坐,自己拿个萝筐去装。

心与坐不住,在窗前徘徊等候,抬头时正好看见荷花婶拿着剪子修剪桑枝,心里蓦然一动。

这些日子以来,活着的信念占据了她所有的生活,卖力的干活更是让她短暂忘却痛苦不堪的过去,经过几月的努力,是有衣有屋,能蔽体御寒,也有粮有肉有菜,温饱不愁,但这不代表过去已经彻底从她的记忆中摒除。

桑养蚕,蚕吐丝,丝织绢。

这不禁叫她回想起初夏,自己被抬到祝府的那惊魂一夜。她的命是三少爷救的,想起他的遗愿,死前仍惦念的画绢,便动了织布的念头,决心在囊中有余,生存全然不成问题之后,尽快安排起来。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郑二提着半沉的筐子回来,一路送她出了小竹村,还客套承诺她不够再来取,不过一句话的事。

回到小院,心与将牛屎倒出来,堆在一起,点火焚烧,看烧得差不多,便用草木灰浇盖一层,形成煻灰火。用这样精致的小火再蒸一日夜,豆子便会由黄转黑,届时取来筛子,铺在太阳下晒。

除了豆子,盐、黄蒸和之前酿酒余下的神曲也得提前摊在石头上一并晒干。

心与铺晒完,已累得四肢无力,恰逢冬日的好天气,不再冷得缩手缩脚,于是便坐在一边的马扎上,昏昏沉沉打瞌睡。

本是打算眯个半炷香功夫,没想到却睡了大半日。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娘未离家,爹不嗜赌,大哥在山上割猪草,自己则在厨房帮着淘米蒸饭,日子不富裕但却温馨。

醒来时,夕阳烧灼彩云,日头已偏西。

于是,她收拾收拾,准备回屋,待明早卯时起身,再来用筛子筛皮。可刚抬脚走了两步,余光却瞥见地上豆子有异,她回头仔细一瞧,发现被人摆了个流口水的笑脸。

心与不迭四下张望,忍住没将那笑脸抹去,而是默默在旁,摆了一张臭脸,笑着拎起马扎回了房间。

鸡笼里的大公鸡刚唱第一声,她便穿衣起身,简单洗漱吃喝后,缠上头巾,扎起袖子,端起筛子将大豆在怀中筛去,确保粒粒均匀。再捣碎曲团,舂去豆皮,加上晒干的盐和黄蒸,一道放入泥瓮中密封。

之后,她又做了些鱼酱和肉酱,也如法炮制,泥封妥当。

当到了年关,刚好能拿出来吃,到那时即便一个人,也能过个欢喜年,应了那年年有余的好兆头,来年积蓄满满,富贵如山。

想到这儿,心里的喜悦满了出来,忍不住想同人分享,左思右想,对象也就只有一个。于是,她伸长脖子探头,朝左手侧的屋子瞟了一眼。

神明大人又在看书,全神贯注的模样让她瞧痴了,竟下意识起身。

奈何竹门虚掩,难窥全貌,心与不知不觉绕过屋子,走到后院的窗户下,扒着窗框,瞧得个仔细。

这么爱读书,一点也不像个“武将”。

指挥官捕捉到附近异常的频率波动,忽然抬眼。

心与怕被他逮着自己偷窥,急忙蹲下身,藏在窗户下,但发髻却不慎扫到风铎,发出清脆的响声。

头上并没有响起关窗的声音,甚至屋里静得没有一丝动作。

心与等了一会,双手扒着窗框,慢慢向上抬头。

一朵花正好砸在她额心。

少女双手捧来接住,朝着屋里的人干笑两声,提着裙子跑开。过了一会,竹窗上的风铎又响了起来,一只麦黄还有些粗糙的手伸了进来,放下东西,躲得比兔子还快。

被打断思路的指挥官眉头紧蹙,起身关窗,却在看清案上的东西后,意识忽然如漏电电了般酥麻——

那是两截蜡烛。

为了节能,夜里他都将光线调得极暗,竟被这丫头留意到。

也不知,她从哪里弄来这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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