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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老夫人说了,您身子已康复,不如搬去斑竹苑,那儿通透敞亮,以前住的那院子实在偏僻幽森……”

偏僻?那不是正好。

指挥官心想,他虽然克隆了身体,但是并没有祝云川的记忆,人多眼杂,最容易出岔子,忙打断了对方的提议:“以前那地方我已经住惯了,僻静些好,正好不打扰作画。”

看少爷还是一副痴迷丹青的模样,管家叹了口气,他既如此开口,自己也不敢忤逆。

三少爷病弱乃是因为娘胎里受了惊,老夫人深感愧疚,觉得没能给他一副好身骨,害他在世间遭罪,因而一直偏爱幼子。三少爷若不顺心,自己免不得要被老夫人说道。

老管家只能将他往祝府最东处引。

祝云川住的锦华苑坍塌后,又被那场大火焚毁,老夫人思念儿子,命人修葺复原,甚至把以前自己最厌烦的那些画作都找了出来,挂在墙上,每日安排人打扫,那处宅院虽无人气,但好在还能随时入住。

转身安排一应用度时,管家瞥见跟在少爷身后不言不语的心与,招呼起来:“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你这手脚也没折没断,还不赶紧干活?三少爷在村里住了那么久,总有些东西需得收拾!”

这分明是使唤丫头的语气,说到底,她算不得正房夫人,不过只是个冲喜丫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心与懒得计较,准备如约出列,却被人一把拽住。指挥官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远离管家那一侧,默不作声冲那老家伙睨了一眼。

祝管家也是人精,看他如此重视,想来不是看在这女人有功,也是因为有情,于是立刻变脸,只不过语气仍不客气:“你既然是三少爷的人,也该学着体贴勤快,总不能反过来让男人动手。”

心与只能点头,把手臂从神明大人的手里抽出来。

指挥官不让:“府中难道没有别的人了?”

心与当即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如果让祝家的人去小竹村收拾善后,极易露馅,自己去,倒是要万全些。”

指挥官明白过来,便扶着她肩膀推了一把,笑道:“也罢,我那些画,可要仔细收好。”

看三少爷松口,祝管家立刻给心与指派了一辆马车,还叮嘱要把屋子收拾妥善,能保留则保留,大不了托村人看家,府中不差这个钱。

回到小竹村时,天色已晚,心与简单收拾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马脚,这才放心歇了一觉,翌日卯时下山,托付荷花婶帮她看屋子。家禽种猪毕竟不好贱卖出手,她便许对方自由衡量,出栏时尽可发卖,换了钱四六分成,替她攒着。

村里的消息不过夜,郑二回来那日,闹上公堂的事便家喻户晓,打田埂上走过时,撞见谈话的两人,当即笑着招手:“哎哟,心与妹子,没想到你好福气啊,马上就要飞上枝头,过金贵日子去喽!”

郑二挑着粪桶,嗤之以鼻:“呵!那种吃人的虎狼窝,算什么福气!”

对方反倒笑他:“你懂什么,和穷比起来,这点苦算什么!能吃饱穿暖,还有下人服侍,就是刀山火海俺都去!”

荷花婶挥手把人轰走,自己笑着满口应下,并没有因为心与换了个少夫人的身份,就觉得她吃香喝辣,享清福去,反而看她神色戚戚,安慰道:“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小竹村永远是你的娘家。”

能被卖进高门大院冲喜的女人,能有什么福气可言,这世道的女人就没有不苦一说,只是苦得各不相同,幸运地碰上贵人,能少吃几分。

心与两眼酸涩,却还是含着笑容和她告别:“没事,别担心,也不是什么刀山火海,你还不了解我,我还怕刀山火海么!”

车夫等在村口,荷花婶送她登车,目送车马远去。

背着大小包袱,被下人领进锦华苑时,心与就见着神明大人被一群五颜六色的女人包围,那张祝云川模样的脸分外窘迫,要不是她来过祝府两次,还以为误入了窑子。

“这,这是……”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来的是不是时候。

指挥官瞅见她,立刻冲她招手:“你过来!”心与一动不动,他干脆把身前的女人拨开,拉着她的手径自冲进了屋内,好像身后有疠病在追:“你可算回来了,喏,都是那老头指派过来的,缠了一整夜了。”

心与临窗向外张望一眼,这才看清,那五颜六色里有端果盘的,又奉茶的,有持砚台的,还有拿外袍的,大致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遂叹了口气。

看来,又只能由她来当这个恶人了。

她哀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神明大人,无奈地说:“往后,我可得靠你撑腰了。”

指挥官并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但嘴上还是应道:“好说。”

心与深吸一口气,将门板踹开,双手后负,站在阶前,骄傲的目光从那些呆若木鸡的女人脸上次第流转过,最后伸出食指,威风的点人:“你,你,你,还是你们,全都给老娘滚!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近前。”

丫鬟们从神态中对她的意思有所领会,但毕竟这位不是夫人却一副夫人模样的女人不会说话,也就顺势装不懂,直到指挥官隔着屋子,捧读似的补了一句:“听她的,可以走了。”这才放下东西,炸锅似的离开。

有了依仗,那些丫鬟在院子里也翻不出浪子,只是私下里闲话定然不少,她虽然进府坐了祝家的花轿,但她的出身,是配不上祝府这样的豪富,若不是三少爷祝云川病弱,又说那病气容易传染,需得阳气足、命且硬的女子,也落不到她头上,她已经能想象到,这些人是如何嚼舌根的,会嚼些什么。

心与对嘴上功夫,根本不在乎。

不过,这里头也有例外。

心与立威的时候,锦华苑外走进个男仆前来报信,看那穿着的华锦,应是那家院里的贴身心腹。

他与被打发离去的侍女们擦肩,不明所以,正想喊一个帮忙通报,就见走在最后一个梳着双环发髻的丫头,脱队走到他跟前,指着暖阁前站着的荆钗布裙,还未收拾的女子,说:“往哪儿看呢,咱夫人在这儿呢?你要见少爷,没人比咱夫人更清楚。”

那报信的人眉头微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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