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到了,拱手问候道:“相公可还记得俺”朱国祥点头说:“你是田三。”田三高兴道:“托相公的福,俺被朱大哥任命为大明村的甲长。”“什么村”朱国祥瞬间抓住重点。“黑风寨还有周边地方,往后都叫大明村,朱大哥改的名字。”田三解释道。朱国祥哭笑不得,嘀咕道:“这小兔崽子!”田三又说:“朱大哥仗义得很,俺们都服他。”能不服吗田三不但能够活命,保住了原有的田产,还白得一百亩赏赐。今后谁敢反对朱铭,他能立即提刀去砍人。“大郎让你来传什么话”朱国祥问。田三说道:“朱大哥让相公过去看看,顺便把聚宝盆也带去。”“今天就去”朱国祥问。田三说道:“过几日也成。”听得此言,朱国祥彻底放心下来,知道儿子那边没有困难。他今年是不可能搬去大明村的,须得留在此地,时刻盯着玉米和红薯。这两样东西,比什么都值钱,就算大明村不要了,也得把玉米和红薯给看好。院子里的村民越聚越多,严大婆那边煮好开水,沈有容便抱着一摞碗出来。上好的团茶,虽然是白家自制的,肯定不如市面上那么贵,但对村民而言依旧属于稀罕物。婆媳俩把团茶给磨散,倒进碗里冲开,然后用筷子搅拌。这种吃法,堪称牛嚼牡丹。碗不够,村民们轮换着喝,烫得吐舌头还交口称赞:“真个好茶,俺以前就没喝过,这回托了朱相公的福!”就在此时,一阵笑声传来:“俺也来凑凑热闹。”朱国祥回头一看,却是白宗望坐着竹舆来了。“老员外安好!”朱国祥抱拳问候,态度跟以前一样,并没有立即抖擞起来。白宗望把这当成善意,竹舆落在院中,村民们纷纷问候。白宗望问道:“朱相公可是要搬走”朱国祥实话实说:“等玉米红薯收获了再走,还要劳烦老员外多多照拂。”“应该的。”白宗望彻底安心,朱国祥愿意继续留在村中,证明朱家父子打算长期和平相处。他也投桃报李:“县里的卢官人,与俺交情甚好。俺可以帮忙引荐,黑风寨的茶叶,今后一部分拿去榷场,剩下一部分可卖给卢官人。”朱国祥说道:“多谢老员外相助。”川茶榷禁之后,规定好茶必须官卖,散茶却允许少量私卖。但私卖也有严格限制,只能卖三等以下的茶叶,而且不能卖到本县以外。父子俩肯定是要卖私茶的,因为茶马司盘剥过重,守法的茶场主很容易赔本。白宗望说道:“既然朱相公暂时不走,村学也请先教着,留些时间让俺另请学究。”“这是自然。”朱国祥的教材已经编好。一个村民忍不住问:“朱相公过去那边,明年还能跟你学种田吗”朱国祥想了想说:“我将种田之法,写成文章交给老员外,你们跟着老员外学习便可。”白宗望顿时肃然起敬,让家仆搀扶自己站起,认认真真作揖道:“朱相公仁义,俺这里谢过了!”古代很多独门技艺,都是秘不外传的。朱国祥平时教导农民种田也就罢了,居然还要白纸黑字写下来,并且慷慨大方的交给白家。这属于恩义,白家承了朱国祥的情分。朱国祥又说道:“等玉米和红薯收获之后,也留些种子在上白村。耕种之法,我同样仔细写下来。”白宗望忍不住问:“那玉米和红薯,比之粟米芋头如何”“有过之而无不及。”朱国祥答道。白宗望心中叹息,如果朱国祥所言属实,他白家又承了一份情啊。朱国祥继续说:“写在纸上的,终究不甚明了。这边种田出了任何差错,老员外可派人去大明村……就是黑风寨寻我。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求普天之下,农民可以多收粮食,人人都能吃饱肚皮。不管是种田之法,还是那玉米红薯,老员外都可以外传。越多人知道越好,大家都能有好日子过。”听了这话,白宗望彻底服气,甚至可以说钦佩。大公无私者,总是能令人景仰。朱国祥的所言所行,足以称得上大公无私。“唉!”白宗望叹息说:“人人都能吃饱,这可难得很。种出的粮食越多,官府征税就越狠,总能弄出些苛捐杂税。”这是大实话。就拿川陕各路来说,夔州路的茶叶没有榷禁,那是朝廷给川茶留的一条活路。结果呢现在夔州路已经没人种茶了。地方官府在夔州路重重设卡,茶商走不了多远,就会遇到栏头收税。这导致夔州茶的商税,是茶叶本身的好几倍,茶商们无利可图,茶农也就跟着倒霉。甚至连私茶都已绝迹,因为收税站太多,打通所有关节很难,就算打通了也赚不到钱。朱国祥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百姓能多收几斗粮,终归是好的,尽人事听天命啊吧。”此刻朱铭若是在场,肯定会说:“装,继续装,朱院长你演技不错,已经有我一半的功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