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愣了许久之后,只是点了点头,“你们在宫里面小住两日,之后,朕就会放你们回去。”
他说完之后继续咳嗽着批阅奏折。
祁夜看着这样子的皇帝,心里面非常复杂。
其实,他曾经也非常的尊重过这位皇兄的,毕竟长兄如父,父皇离开那年,他才堪堪十四五岁罢了。
而这之前,皇帝这个皇兄,曾认认真真带他,教他,保护过他。
只不过一切在父皇驾崩,他弑父杀君登上皇位后,不一样了。
从他杀了父皇开始,他们两个就再也不会走到同一条路上了,而如今他的路走到头了,而他才刚刚开始。
“对了,你那个小王妃,虽然在皇后宫里,但是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告诉过她,不要随便乱跑,万一撞到了太后,此事可就不好解决了。”
皇帝忽然又抬起头来看着祁夜。
祁夜顿了一下之后,摇摇头,“她很聪明,就算撞上太后也知道应该如何自救,皇上不需要担心她。”
二人的声音突然之间又都消失了,整个大殿之中是死一般的安静。
皇上时不时的咳嗽了起来,祁夜突然一下站起身来,“皇兄,这应该是没我什么事了,我
先退下了。”
祁夜说完之后就想去侧殿,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皇上却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他听到皇上叫自己回过头去看向了他,皇上站起来有些费力的走到了柜子前面,竟然从柜子里面翻出来了一块御赐金牌。
“这块金牌,其实很早之前朕就应该给你了,只不过之前的时候朕没什么容人之量,总是猜忌你,所以此事也就暂且搁置。”
祁夜有一些惊讶,皇上能这么批判自己,也是他所没有想到的。
“现在这块御赐金牌到了你的手里面,也算是发挥了它该有的价。”皇上忽然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看起来非常沧桑。
祁夜仔细打量着皇帝,突然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越来越老了。
“朕对你将邻国世子留在府里面,没什么意见,但是你自己还是要处理好这件事情,毕竟满朝文武并非都没意见。”
他低头咳嗽起来,一边咳还一边继续:“毕竟,那群老顽固,可不觉得你这只不过是交了个朋友,万一直接一顶通敌叛国的大罪,扣到你脑袋上,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祁夜犹豫了一下之后,从怀里面掏出了两人签订的互
市协议。
“按理来说,这份东西应该先给皇兄看过,可是最终的细节还没有敲定下来,所以我们两人暂时做了一个约定。”
祁夜说着把自己手里的协议递了过去,皇上接过来大概翻了翻,眼睛却亮了亮。
“其实之前我也有这样子的想法,可是太后觉得我这样子做容易将国家置于危险之地,所以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抬起头来,看着眼中带着些光,“其实,天启所有的马匹粮食也算是我们所欠缺的,而且两国文化不同,若是真的开通互市,那么往后若是合并在一起,倒也不会有很大的冲突了。”
祁夜看着皇帝此时的展望,也是有一些觉得不切实际。
两国能互通市场已经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首先就是需要得到文武百官的赞同,此事利大于弊,若是由皇兄自上而下提出,那些老顽固就算是再不愿意,应该也会同意。
可接下来,这个就要看景夷声的了。
如果他没有办法说服天启的那些朝臣与皇帝,那么,这互通市场其实也是空谈罢了。
“这件事情,明日朕上朝的时候自会提起,你也准备准备,想想如何要将那些人
说服吧。”
皇帝佝偻着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开始翻起下一本奏折。
祁夜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退开来去了偏殿休息。
林婉婉这边其实有些坐不住了,皇后对她没什么恶意,可不代表皇上对祁夜没什么恶意。
就算是现在皇帝看似好像回了头,可是一旦有另一种利益诱惑,这回头就会变得非常的可笑。
所以,林婉婉心里其实还是很担心祁夜的。
“好了好了,你别再转了,我头都要被你转晕了,是谁刚才说男人不重要的,现在不还是为他急的团团转?”
柳沁柔扶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她在底下一圈一圈来回踱步。
林婉婉回过头去,有些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行了,你不是就想去一趟皇上那里吗?我带着你去就是了,虽然说那景亲王世子的事情闹得京城人尽皆知,所有人也都默认你们二人被皇上叫进宫里来,是做一番敲打的,可我们心里知道不是就是了。”
柳沁柔身上裹着厚厚的凤袍,脑袋上也让各种各样的珠钗压的好像直不起来脖子。
“走吧,就让我这个皇后带你一起去找皇上。”柳沁柔嘴角微
微笑起来,随后就带着林婉婉,朝着皇上的书房走去。
林婉婉就跟在后面看着柳沁柔,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笑意。
两人如此和谐的抵达的时候,祁夜其实还是有一些意外的,虽然知道她们两个现在一定不是剑拔弩张的关系,可还是会被她们此时此刻的和谐而感到惊讶。
“诺,我就说你不用担心他。”柳沁柔靠在旁边,隐隐约约带着笑意说道。
林婉婉像是归了巢的鸟儿一样,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抱住了祁夜。
祁夜反而是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想到林婉婉竟然会如此在意自己。
毕竟他们两个分开的时间有比这更长的,也从来没有见她像这样子担心过自己。
祁夜忽然意识到这样子的反常,可能是因为皇帝的原因。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皇帝,心里只觉得非常的好笑。
看来皇帝之前做的事情,在婉婉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恐怕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让她再也没有办法相信皇帝了。
毕竟,她与他在面对皇帝时,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