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在碧渊之眼苦斗魔界至尊,直斗得天地变色,乾坤颠倒,那魔王霸越法力高深,手下魔兵魔将数千万,妖灵不计其数,还有四个魔帝之子,幻化无穷,穷凶极恶,滋扰生灵,它们同气连枝,时而分化,时而合一,难斗得紧。”
“是战神刑天与九天玄女设计布阵,先是让玄天荡魔大帝用化天琉璃鼎将魔尊封住,又将四个魔子分散四处,这才被吾等兵将截杀了三个,最后剩下魔王第三子廖风余孽,与我们久斗不下,追至弱水之汜,虽已有漫天结界,却居然仍旧被他脱逃。。”
“他逃便逃了,谁知他竟掳走了神女水莲笙,我翻天覆地,四海八荒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莲笙,谁也不知道她被掳到哪里去了,究竟是死是活,也没有人知道廖风的影踪,这二人像在天地间蒸发了一样,谁知三个月,就在连天帝都以为无望的时候,莲笙回来了,她。。她。。”
那倪仲几次哽咽,似极难启齿,半日,他终于费足了勇气,道,“三个月后,莲笙回来了,她一回来便跪在天帝面前,苦苦哀求她哥哥放那魔头一条生路,她说她能保证廖风再也不会出现在人间,他会到穷途之极去,永远不再回来,甚至莲笙她,她也要随了他一起去。。”
“她说。。。她 。。。她。。。此时她腹中竟已有了身孕,是那魔头廖风的骨肉。。”
倪仲一连说了几个她字,总算切齿把话说完,足见他心里有多么愤恨悲苦。
玉离听到这里,心中莫名惊愕悲愤,竟然难过得紧,她只当是听到倪仲说起过往那场恶战,在结合眼前黎民遭受水患哀声遍野所以心有所感,或者听闻神女水莲笙被人掳走,回来时竟然身怀有孕,又替她难过伤心,但仍然不明所以。
“这些又与我有何关系?”
倪仲见她问,却不回答,只恨恨的盯着她,自顾自讲下去。
“神女私自有孕,原本就是犯了天条,何况还是魔族骨血,更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的,这是奇耻大辱,令天界蒙羞。”
“天帝要莲笙说出廖风的下落,引下腹中胎儿,从此与那魔头再无瓜葛,可莲笙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肯,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又用兄妹之情加以要挟,总之为了保住腹中孩儿,她无所不用其极。就在这时,女仙长愁仙子上奏天帝,说莲笙与廖风沆瀣一气,亲眼见到她偷窃了用来荡魔的乾坤清明图,打开结界私自放走了那廖风,天帝震怒,把莲笙削去神藉,打入天牢,又用七十二道悬明符,打在周身奇经大穴,逼莲笙说出廖风下落,谁知她苦苦挨着,终于挨到孩儿诞世,不过三日,便迫得莲笙魂飞魄散。。”
倪仲嘶声哽咽,“可怜莲笙,至死还在苦苦哀求她哥哥放过她孩儿一命。。”
玉离听得呆了。
她从不知道天界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最后那个孩子怎样了?天帝赦免了他吗?”
若那孩子还活着,知道自己如此身世,知道自己半神半魔,父族被母族所灭,母亲又被自己亲生舅舅所杀,况且还死得那么惨烈,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双亲,只听说她父母皆是仙将,弱水之汜时苦战四魔力竭而死,天帝见她孤苦,便将她收养在身边。
虽说她在天界不过是一个养花饲草的小仙,说白了没比仙奴仙婢的地位高出多少,也没有什么仙法神力,可是天帝天后对她疼爱得紧,少君帝姬也对她呵护有加,她只每日侍弄花草事毕,便大把时间逍遥自在,在天河里划船看星星,去桃园骗桃吃,与神将每日厮混在一起划拳逗仙鹤,还跑到北极宫与紫微大帝把酒碰盏。
想来她要比那个孩子幸运得多。
“赦免?”倪仲悲从心来怒极反笑,“天帝昭告天界众仙,那孩子在莲笙咽气的下一刻,便被劈成两段。。”
“啊—”
玉离不禁惊呼一声,好半晌,怔然道。
“怎么会。。”
“魔族余孽,天不容诛。”
倪仲神色睥睨,看着玉离面色苍白,心中似乎止不住的痛快,不禁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
“可是我却知道,天君唯一的妹妹惨死,他虽痛心却无可奈何,但是她留下的唯一一条血脉,却是天君无论如何也要设法保全的,尽管他已经对外宣称那孩子是魔族余孽死不足惜,却是把她悄悄留在天界,赐位玉离仙,掌管天界花草。。”
“你说。。什么。。”
听到这里,玉离不禁遥遥欲坠,几乎御不起气来。
她父母不是力战而死的天族将领吗?
难道原来她母亲竟然是神女水莲笙,父亲是魔界三殿下廖风,而那位即便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天地共主,仍在她闯祸讨嫌时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却仍把她无可奈何的天君,竟然是逼死亲妹,害她们母女分散的元凶。
而她,是不是应当唤他一声舅舅。
“你。。胡说。。”玉离双目含泪,强忍住浑身颤抖,直觉的想否认。
“我胡说?”倪仲仰天冷笑起来,
“那么你说,你说,”倪仲双眼血红,“要不是你爹,那个魔族余孽,那个禽兽,莲笙怎么会失去清白,怎么会被人风言冷语,要不是你,要不是护着你,莲笙怎么会白白惨死。。”
她是神女,冰清玉洁,金尊玉贵。曾经那么尊贵的,受天地敬重的神女,低头俯首跪在地上,哀哀的苦求她哥哥放过那夺走她童贞的魔头还有她腹中孽种一条生路,那样子,简直令他心都碎了。
脑中闪过莲笙仙子清丽绝尘的模样,那是他的画中仙,他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
于是他不要虚名浮利,他只求了个祀宝殿的职位,日日对着那个已经毫无光彩的金莲。
那曾经是神女水莲笙的法器。
“你说,若不是你逼债讨命,莲笙怎么会死,你身上流着魔王的血,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头。”
“是你讨了莲笙的命去,那么你说,难道我还与你无冤无仇吗?”
倪仲恢复了之前傲然不可一世的模样。
“随便你怎样辩驳,反正你祸事已闯,无论如何是摆脱不掉的。”
玉离觉得心里像是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