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
众人异口同声。
树林深处枝叶横生遮天蔽日,两人并肩站在一处,一红一白,一男一女,女的国色天香,千娇百媚,却面色苍白,眉目间露出挫败与沉重。
白衣男子眼含担忧心疼的看着她,“卿遥,如今三十五个阳魂被太玄门人尽数收去,若是被主人知道我们坏了她的事情,不会留我们性命。”
魂飞魄散想必都是轻的,估计,他俩会被主人做成献祭之物吧。。
女子微微合眸,唇畔勾起一丝苦笑,默默不语。
男子见她如此,不由语带嗔怪道,“后日便是我们为主人交上三十六个阳魂之时,明明,明明只差那一个,你为何无论如何也不肯将他变成阳祭。。”
女子睫毛微微颤动,滚下一串清泪。
“你认为他便是周辰彦的转世,所以迟迟不肯吸食他阳气?”
“他便是周郎。”
固执的反驳,又是一串清泪滑落。
“是又怎样,几世轮回,他早就已经不是他,若他真的是他,便更该死,”
白衣男子面露阴狠,“他对你做的一切你都忘记了么,你被他害成什么样子你也忘了吗?”
白衣男子迫近几步,似一狠心,长袖一拂,女子便显出另一幅模样。
“不错。。”。
空容伸出左手摩挲了下下巴,恍悟道,“山妖精怪,魑魅不离,我早该想到。”
“只是他幻化得简直与常人无异,连我居然也看不出任何破绽。”
叶承点点头,“年岁颇深,能修炼出气候也不是不可,只是他的幻化居然能欺瞒过你去。”
空容莞尔,他已听出,叶承虽在怀疑那魑的修行,实则是在夸赞自己。
能得崇华山首徒的夸赞,他还真是余有荣焉。
阿疼坐在桌上,看看叶承,又看看空容,
“呃。。麻烦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魑是什么?为何空容也看不破他的幻化?”
“魑魅魍魉,便是所谓的鬼怪妖精,其中魅为鬼,魑为妖,也就是说非正常情况下死亡的怨灵因无法度化,凭借一口怨气经久不化,在凡间久经流连,变成鬼怪,可以生前面容,靠魅惑凡人,吸食阳气为生,便是魅,山中一石一木,一兽一鸟,采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百年千年后,有的便幻化人形,却仍不脱野性,茹毛饮血,或以凡人血肉为食,便为魑,也叫山妖。”
“但是说白了,就是在凡间为非作歹祸乱生灵的邪物,妖也好鬼也罢,包括几百年前被灭族的魔,统统都是邪物。”
空容义愤填膺,按住剑柄,“人人得而诛之,杀之而后快。”
阿疼忽地悠悠叹了一口气,“若仍是生前一副容貌,那红衣女,倒是着实美得紧。”
“美得紧???”
“庆瑞怪叫一声,“阿疼你不会吧,你说那女,女鬼,那女魅美得紧??”
想到那一拂尊相,不由得堪堪一个寒战,
“那脸上七横八竖的全是伤口,一条舌头又那么老长--”
“是啊,”
阿疼转向他,“何止脸上那么多伤口,再加上条长舌头,两只眼睛全部鼓出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呢。”
“嘶。。”
庆瑞倒吸了一口冷气,连悦人与蕴影也伸手搓了搓手臂。
“那你还说她美得紧。”
“果然她是美得紧的,”阿疼落寞的笑了一笑,“即便不是很美,谁又愿意死前一脸横七竖八的刀痕,一条永远收不回去的长舌头,和一双简直要掉下来的眼珠子。”
众人突然一愣,心里均掠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心绪,一闪而过,转瞬即过,抓不住也触不到。
“她。。”
“非正常情况下死亡的怨灵因无法度化,凭借一口怨气经久不化,在凡间久经流连,变成鬼怪。”
阿疼垂着头,重复着空容的话,忽地,低笑了一声,慢慢挪下桌子,庆瑞欲要去搀扶,阿疼摇摇头避开。
“真是不知她有多大的怨恨,才会无法度化流连人间,真是不知她究竟在人间流连了多少年,”
阿疼抬起头,双眼明亮,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留在叶承面上,
“她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必然是要被斩杀的了吧,又要死一次,”
“不知上一次她死时有多痛苦,若是我被人割面,扼喉,恐怕我也会怨气冲天的吧。”
女子后退一步,欲举起衣袖遮住自己恐怖的面容和仓惶窘迫的面色,却被白衣男子一手拽落,“你看看你自己,”
他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举到女子面前,逼着她面对镜子中的面孔,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吧,好好看一看你镜中的脸,”
镜中映出一张丑陋恐怖的女人的脸,条条纵横的刀痕入骨,头歪在一侧,两颗眼球突出眼眶,再也合不拢的口中坠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已青紫肿胀,整张脸上向下流着一滴滴鲜血。
红衣女子死死盯着镜中,面色凄惨,摇着头,口里喃喃道,
“我不要,我不要看,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几次欲避开,却被白衣男子狠狠用力拽了回来,“你说镜中之人不是你吗?你好好看,这就是你,就是你沈卿遥,”
“那镜中的就是你沈卿遥的脸,就是你死在一百四十八年前雨夜里时的那个样子--”
“不--不--”
女子凄惨的尖叫一声,最终拼力挣脱了白衣男子的钳制,一个不稳扑倒在地上,浑身瑟瑟抖着。
“认命吧沈卿遥,”
白衣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一道阴影笼罩在她身上,
“认命吧沈卿遥,你早已死了一百四十八年了,那个人已经脱胎换骨,再不是那个曾经的周辰彦,而你,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可以任人宰割任人□□的沈卿遥了,如今,你是魅,女魅,你可以随心所欲,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为何再苦苦执着与过往,我是魑,我们都是常人口里的邪物,我们都不是人,魑魅魍魉,魑魅魍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