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质经书传授法门,开始礼赞皮魔王,以求凝聚神龛,供奉神灵。
这是拜入四逆教,必不可少的一步。
“筋菩萨,骨修罗,皮魔王,肉金刚,血武圣……听上去,像是人身五要,筋骨皮肉血。
四逆教称,跟龙庭册封的五方帝宫同源同宗,五方帝宫独步当世的绝学,据说是熬炼脏腑,修持身神的门道。
啧啧,如此一想,确实牵扯上了。四逆是人之‘外’,五方帝宫为人之‘内’。
两者相加,便算一个完整的‘人’。”
白启心思浮动,千手千眼神魂本相烙印经文,观想临摹皮魔王。
他自恃有【黄泉】道种冲刷杂念,不惧虚空神灵的香火侵染。
渐渐地,颗颗念头如同镜面,倒映出端坐莲台的皮魔王。
一声声礼赞召唤,牵动着上尊神灵降下感应,丝丝缕缕宛若青烟的气息,缠绕在晶莹通亮的魂魄念头上。
“果然,香火侵染悄无声息,一般人根本无法察觉。”
白启心头一凛,他曾听师爷说过,凡是拜神、敬神的教派,无不通过立像、传种种手段,聚拢人心,孕育愿力。
愿力乃众生之念,既弘大又渺小,既浩荡又虚妄。
唯有愿力,方能凝集香火,供奉无法随意行走于世间的神灵。
四逆教皮魔王所传的《无垢经》,便是修持清净之心,领悟清净之意,进而铸成一方清净之土,做到万法不沾。
“凭我盖世级的修道资质,居然都没办法轻松入门?”
白启枯坐半个时辰,迟迟未能搭建好“神龛”,让皮魔王长驻其中。
“根底在于,我不信神?无信,则无愿;无愿力,自然就无香火!
没有香火,神龛不成,神灵难以显化。”
他头一回遇到这种问题,顿时感到困扰,自身的认知,往往轻易改变不了。
信与不信,看似只有一念之差,实则谬以千里,相隔极远。
“该怎么解决……拜神,是众生有求,故而由心生愿。”
白启一遍又一遍念诵《无垢经》,咀嚼咂摸里头蕴含的真谛精义,丝丝缕缕的香火气息愈发浓郁,好像大团大团的青烟云雾,笼罩住他的神魂本相。
对于其他教众而言,这时候,只需要放开身心,坦然接纳,就可以让神龛形成,接引供奉皮魔王的降临。
“皮魔王,只有名讳,面目模糊,端坐莲台,背后是悬挂无数皮囊的怙林尸木。
我未必要拜他,神的外貌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股韵味,所以说,气韵不变的情况下,拜自己也一样。”
兴许受到师爷的影响,白启每每琢磨崭新功法,都会冒出奇奇怪怪的点子。
他运转神魂,颗颗念头如明珠光灿灿,明晃晃,如同蘸饱墨水的大笔,勾勒出皮魔王的形体,再仔细描绘着自个儿的眉目。
乍一看,仿佛披戴褴褛破衣,端坐洁净莲台的皮魔王,乃白启所化。
眉目英武,神采飞扬,只是因着气韵诡异,更添几分阴翳。
“我求功力突飞猛进,境界水涨船高……”
白启仿佛对着“自个儿”许愿,本身的纯粹愿力与香火气息交融侵染,汇聚成一方泥胚所筑的古朴神龛。
顶着白七爷长相的皮魔王,好似木雕塑像,被请到当中。
吞吐吸取着浓郁香火,祂陡然睁开双眼,好似画龙点睛,赋予灵性:
“应魔考,受赐福。”
威严隆重的声音充斥心念,宛若一道又一道的雷霆打响。
“赐,大黑天曼荼罗炼化印!”
……
……
**窟内,《无垢经》有所感应,暗暗想道:
“这么顺利就铸成神龛,接引供奉皮魔王,并且得到赐福。
白小兄弟,确实是我教不可多得的圣子之选。
他已应下魔考,而且连皮魔王都认定了,一片赤诚毋庸置疑……”
石质经书不经意扫过冒益昶,心中天平倾斜明显,只懂一个“忠”字的酒囊饭袋,教中委实太多。
皮魔王麾下,缺少的是能办事,有手段的人才。
“白小兄弟的福报大计,足以振兴四逆教。
相比之下,牺牲掉一个冒益昶,倒是不算什么。”
《无垢经》思索片刻,已有权衡:
“此间事了,交给白小兄弟一枚登仙铁令,当个香主。正好义海郡空出很多位子,由他填补,再好不过。
至于魔考……且行且看。”
……
……
“成了。”
看到好徒孙一鼓作气,修成《无垢经》,陈行心情复杂。
毕竟自家根苗拜死对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
“阿七为我、为三阳教付出太多,默默承受不为外人道的煎熬,苦了这孩子。”
陈行心生愧疚,白启亦是那种极难摧折的刚强性子,让其修四逆教的经典法门,礼赞参拜上尊神灵,无异于强逼着徒孙跪地磕头。
“确实委屈他了,你这厮也算有福气,徒弟虽然忤逆,徒孙却乖巧懂事。
换成宁海禅,你叫他做这种事,早就抡拳头开打了。”
陈隐坐在灵台,赞同附和。
“陈行,你若有些良心,赶紧退位让贤,让他当赤阳教主。
从此,白阳、赤阳一家亲,强强联手,岂不美哉。”
陈行眼皮耷拉,懒得理睬,他还惦记着把陈隐这厮搞下去,空出白阳教主大位。
如此一来,师爷徒孙共掌大权,对抗龙庭又有几分把握。
“接下来,你我要如何做?”
陈隐轻声问道。
“自然是把水搅浑,才好摸鱼。”
陈行眉毛挑起,望向不远处的低矮山坡。
“淳于修来了。让他这个子午剑宗的真传,撞破诸明玉跟冒家的勾当,闹得大乱。
咱们隔岸观火,抓准机会取走那节枯朽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