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妼晗此举,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是正中官家下怀。再加上她本就深得官家喜爱,没过多久,赐封的圣旨便送到了她的手里。
“……今有御侍张妼晗,久侍宫闱,性资敏慧,风姿雅悦,率礼不越。着封清河郡君,入翔鸾阁。钦此。”张妼晗一生荣宠,皆由这张圣旨拉开了帷幕。
圣旨刚念一个开头,盈袖已经在张妼晗的脑袋里笑到打滚儿了。
“不是吧,不是吧。这圣旨是宣错地方了吧,这说的是你吗?等以后官家发现了你的真面目,会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呀?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张妼晗接了圣旨,本还有些羞怯,这下全都被盈袖给嘲笑没了。
她从袖中掏了荷包递给来宣旨的任都知,应对的倒还算得体。
“知道任都知看不上这点儿银钱,不过是分点儿喜气,给这些被劳动了一趟的孩子们买块糖吃吧。”
“恭喜张娘子了。果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张娘子如今,是大有长进了。”任都知含沙射影地说着恭喜的话。只是封一个小小的郡君,来宣旨的便是个都知,已经够给张妼晗面子的了。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任都知,不属于张妼晗背后的势力。得了封赏不能和自己人庆祝,便如锦衣夜行。
不过,这个消息飞的很快,须臾之间,宫内宫外便都传遍了。当然,除了特地观照的,没几个人在意这点波澜。他们的眼睛都放在了官家再次节俭宫闱用度犒赏将士家眷以及延州的战事上。
张妼晗听从盈袖的建议,也没有大肆炫耀自己得宠的事,而是低调地搬进了翔鸾阁。显然这么做是对的,虽然官家没有明说,但是流水般的赏赐都印证了这一点。
捂紧嘴巴不出去炫耀,张妼晗做来已经够窝火的了。真正让她有气不知道要朝哪里撒的,是翔鸾阁所有鸡毛蒜皮的小事。
皇后娘娘治家有道,无处可以指摘。张妼晗前脚进了翔鸾阁,她后脚便见将阁中的人手配齐了。但是翔鸾阁中,主子和奴才,甚至是奴才和奴才之间都互相不熟悉,总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奴才们之间还好说,一起共事几天,也就摸熟了。
倒是张妼晗这里,因为是新主子,她的脾气骄纵不好惹又是出了名的。奴才们摸不清脾性,不敢擅专,什么事都要捧到张妼晗面前问过之后再去做。
张妼晗从没管过事,但是她有盈袖。盈袖都不用时刻盯着,便能将阁中事物管理的井井有条。
这看在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眼里,就是张妼晗有手腕,掌事有方,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这样发展下去,就是盈袖慢慢摸清每个人的脾性,做些微调,再提上来几个管事,将权利平分。这样互相制衡,之后阁中事物就不需要再多花费心思了。
可是,虽然官家忙着操持与西夏的战事,却从未忘了张妼晗这里。三五日便来一次翔鸾阁的荣宠,让无宠的娘子嫉妒,也让张妼晗很快怀上了身孕。
这一胎,最先感知到的人是盈袖。早前说过,盈袖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走错了地方,才不得已寄居在了张妼晗这里。
按照传统,属于她的身体,应该和张妼晗有些联系,所以盈袖才没有着急离开,而是选择了等待。
当然,是被动等待。
毕竟这些都是盈袖根据信息猜的,都是幕后黑手的意思,她倒是想要主动离开,也得离开的了。
闲话少叙,事实已经很明了了。盈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是张妼晗现在肚子里的胎儿。
而盈袖最迟,也要在张妼晗怀胎两个月的时候去投胎,不然,没有灵魂附着□□,胎儿会自然流产。
可是盈袖投胎之后,为了保护□□,也为了让盈袖的灵魂更快的适应身体,她的记忆会被封印,最早,也要等到婴儿满周岁的时候解除封印。
也就是说,将近两年的时间,盈袖都不可能再给张妼晗提供任何帮助。
盈袖明显慌了,她刚开始并没有打算把这一切说给张妼晗听,而是打算开始培养她的能力,让她能独当一面。
事实证明,揠苗助长是不可取的。这种培养非但没有朝着盈袖想象中的方向,反倒养出了张妼晗的一肚子气。
翔鸾阁人人都要仰张妼晗的鼻息,她情绪不对,整个翔鸾阁都战战兢兢,人人自危。
“不要再来问我了!这也要问,那也要问!什么事都要问我,还要你们做什么?”张妼晗小时候吃过苦,所以在吃穿用度倒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她怕麻烦。
之前只是传话还好,现在盈袖撒手不管,桩桩件件都要由她自己考量,问的多了,便开始发脾气。
张妼晗站在屋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门,让他们统统滚出去。
奴才们面面相觑,只得放下手中活计,依次从屋内退出去。
等到一个人都不剩,张妼晗重重关上了门。她能关住别人,却关不住盈袖。心急如焚的盈袖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快要跳起来了。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看到时候没有我了你要怎么办!”
这句话把张妼晗说得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她知道盈袖早晚都要走,不可能陪她一辈子,却不想分别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盈袖?”张妼晗怔怔地反问,“你逗我玩的对不对?什么叫没有你了怎么办?”
盈袖这才反应过来,是她不慎说漏了嘴。反正早晚都是要坦白的,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与她分说明白。
“你别急,先躺到床上去,摆个舒服的姿势,我慢慢与你说。”这个故事三言两语讲不清,所以盈袖先把张妼晗哄回了床上。“……就是这样。”
这个故事太过离奇,但是连魂魄都见过了,投胎,记忆封印什么的,好像也没有多大不了。
至少张妼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所以两年之后你就要变成我女儿了?两年太久了,你要不要先叫我一声姐姐让我听听?”张妼晗兴奋起来,她用手小心地在小腹处一下一下划过,“一个和盈袖一模一样的小公主,多好啊。我之前还在担心,如果以后生了一个公主的话,我一定会把她捧在手心里,这样会不会把她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