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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1 / 2)

我是齐家相爷的小女儿,齐欢。

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对我很是宠爱,父亲更是视我为掌上明珠,有求必应。

人人都说我是大福大贵之人,生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家世好,长得好,还得父母兄长的眷顾,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人儿,以后也定是要嫁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过上繁花似锦的日子的。

我倒没这么觉得。

闲人话多,还喜欢自个儿编话儿到处瞎传,就比如说我阿娘。

外面的人看着,都羡慕我阿娘无甚身份,却在这齐府的地位固若金汤,盛宠不衰。

阿爹从未有妾室,诺大的齐府只有我阿娘一人。

阿爹和阿娘应当算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每次我家一有什么宴,总是要听那些人颠来复去的说这些话。我自是认为,我阿爹和阿娘一对人中龙凤,皆生的一副好模样,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站在一起便颇为般配,跟东街宋秀才画的画上人一样般配。

我阿爹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我阿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闺中女子敬重的楷模。阿爹同阿娘相敬如宾数年,我从未见他们起过争执。

可我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恹恹的,好像一直都不高兴。就连笑,也是带着一丝苦味儿的。

我曾在孩提时问过,母亲轻抚着我的脸说,“女子,这一辈子,难得快乐。欢儿,这辈子未能让你做个男儿,是母亲对不起你……”

我抬起脑袋不屑的嘟囔道:“阿娘,做男儿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是爬墙上树,骑马舞剑,这些,我也都会。”

阿娘柔软的手抚着我的头发,眼神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愈发惆怅:“欢儿,母亲也不想别的,只是想你这辈子能快快乐乐的,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那就更简单啦,他们都说我命特别好,说我什么都有!”

我有些开心的摇着阿娘的手想让阿娘也开心些。

阿娘看着我默默摇了摇头,不仅没被我的话宽慰反而愁色愈上三分,半晌才叹道:“世事无常,好自然是好的……欢儿只要记得,万事随心便好,不要委屈自己。”

“我知道啦阿娘,我齐欢堂堂相爷府大小姐,怎么会委屈自己!”我插着腰拍了拍我小屁孩儿的胸膛,阿娘看着我笑的温柔……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以前的阿娘对我是那样的好,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给我。

可是如今却感觉似乎生疏了许多,阿娘看我的眼神总是有些异样,似乎隐隐恨意,再细看,却又是浓浓的怜惜。

后来的阿娘再少同我如往日那般亲近,也越发的沉默寡言,喜怒无常。

我有些无措,我也曾问过阿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阿娘看着我,没说话。

我们齐家三个孩子的人生是被父亲拉着长大的。

父亲教育孩子,不像寻常人家那般,可能是出身武将之家,不喜文弱。就连我,自孩童起,也被安排着跟着两个哥哥一起习武。

我虽说没有两个哥哥那样厉害,但也还算不错,反正到今天为止,出门打架,还没有输过。

父亲没管过我出门的事情,他觉着,女孩子出去见见世面多历练历练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说让我别招惹是非引人注目,怕被旁人嚼舌根,所以让我扮个男装。

这见世面,当然得去人多的地方。

我觉着南楼,就是个不错的好地方。

做男人啊,可真是舒坦。

每每我进到那些个勾栏院,看见那些个漂亮姑娘都恨自己不是个真男人,不能把她们娶回家,这放在家里,当个摆设看着也心情愉悦啊。

今儿父亲不在家,我打着折扇束着玉冠,带着我的贴身小丫头金蝉一起,大摇大摆的进了南山院。

琼娘大老远见着我就开始吆喝,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招呼着我们上了二楼的厢房,不等招手桃姐就送上了我常要的糕点跟茶。

今儿茶不错,桃姐手艺见长。

可惜了。

我有点不满意今天这房的位置,感觉看楼下的视野不如往日那间顺畅。

“琼娘,今儿怎么不是以前那间,这窗户位子我不喜欢,换别的。”我把茶盏放在了桌上,起身要走。

“呦,齐公子,今儿不巧,有客人今晚包了这层的厢房,不好换的,要不我叫思音上来给公子弹弹琴?”琼娘略有些歉意的冲我谄笑。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打开扇子复又坐下,有些不悦:“包了这层楼的厢房?胃口不小啊,家族联谊?这么多人聚着逛青楼?那我这房间是怎么回事儿?”

“嗯……倒没有几个人。”

琼娘有些踌躇,似在想着怎么说话好听些,而后有些为难的开了口。

“那客人说,他喜欢这种感觉,比较清净,留一间,是想看看谁比较幸运能拥有这最后一间房……”

……

来青楼寻清净?

留件房寻找幸运儿?

这丫脑子有病吧,钱多没处显摆是吧,真是骨骼清奇,行径欠揍,五行缺脑,让人十分不爽啊!

……算了,上次因为思音被调戏打了郑家夫人的侄子被我爹训了好一顿,好几天没让我出来,再有一次非得被关起来不可。

“我刚才看旁边还有几间空房,你去问问那公子,方便的话,能不能同他换一间,我愿意付双倍的价钱……”

我想想这种砸钱买快感的人似乎也不差钱。

“算了,我去会会他,劳琼娘引荐。”

琼娘为难的搓了搓手,我看了眼小蝉,小蝉通透的拿了锭银子塞在了琼娘手里。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档子人傻钱多的暴发户,新来的?什么人啊,这样的造作。

我跟在琼娘后面直翻白眼。

“公子,打扰了,我们……”琼娘小心地敲了敲门,开了腔。

“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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