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又紧张起来,转眼看见地上注意到,他方才提剑上楼,剑上沾染的血迹有些许滴在了木板上,虽少,也足够引着那帮刺客上楼了。
那破旧的木头楼梯吱吱呀呀的响着。
他们已经刻意放轻了脚步,可依旧不绝于响。
我真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呢?
我手握着剑打算冲出去同他们鱼死网破,小黑按住我快速在地上写了两个字“等我”便拔剑冲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坚定且决绝,想着,我有什么值得他以命相护呢?打家劫舍的戴面罩也正常,没见过这样拿命救人还不肯透露自己身份半个字的人,他图什么呢?
他是个左撇子,提剑拿笔都用左手,我印象里认识的人没有谁是左撇子的……
等等,他刚才最后那句是不是拿右手写的字?是我头昏眼花看错了还是他方才慌张忘了。我看着那木炭块写的字十分潦草也不太清晰,被他踩了一脚已然晕开了,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可又实在是想不出来究竟像谁的字迹……
一墙之外厮杀打斗惨叫抽气声不绝于耳。
我觉得真是挺对不起小黑的。他在外边拼命,我在这边猜忌他的来头目的。本来这件事与他无关,他还偏偏搅合了进来。
我挪了挪身子,趴在旁边破了的窗户看外面的情形。
不得不再多说一句,小黑的打斗路数非常之杂,像是有一堆高手轮流教他一些功夫,且都是彼此最为拿手的,要一剑毙命的招数,快且狠戾。
如若不是今日这些刺客杀手厉害非常,寻常人根本伤不到他,怕是会在顷刻间被他取了性命。
他衣袂翻飞盘旋在这些人之中也没落着下风,游走间剑气扫荡,这么一会儿,已有好几个倒在了地上。
有黑烟飘了进来,外头什么光映得整个昏暗的屋子都变得亮了起来……
是火光!
真是疯了,自己人还在里面也不管不顾了么!
我试着抬了抬右边的胳膊,拿剑有些勉强的样子,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右手和剑死死绑在一起。
如今我使剑不过虚招,杀不了什么人。方才小黑带的药让我缓过一口气来,不至于任人宰割,万不得已或可自保。
我总不能全指望他,只做个拖后腿的,更不能拉他同我一起白白死在这里。
打斗间看不真切,只知小黑应是受了伤,速度比方才慢了很多。
现下只剩下两个在同他纠缠,看起来衣着和那几个倒在地上略有不同,手腕处有一金丝刺绣护腕,像是贼头。
火苗沿着窗外的那棵树舔到了二楼,就势烧起了木窗,拦住了那一面墙的生机。
这一个两个倒都不怕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一个有要出去的念头,甚至连注意力都丝毫没被影响,目光半分都未偏移。
真准备闹个同归于尽的下场么?
我现在只能祈求刺客人数不多只留了一两个在屋外善后。可理智告诉我,屋外善后的应是还有一小队。
小黑虽武艺高强可受了伤也不知道还能打几个,出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只是再待在这肯定是死路一条。
被人捅死总比活活烧死的好。
绝不能再在这待下去了。
我看准时机从一个刺客背后刺了过去,那人感应到身后剑气一个转身躲过反身又刺了过来,小黑很是机警,就这么一瞬便反应过来抓住这个空差狠狠地从背后砍了他一下。
这些刺客是真的难缠,武艺高强且一个个皮糙肉厚,被砍了一刀只是颤了一霎就稳定了下来。
因我的加入小黑从一打二变成全心全意的单打独斗,得了空闲招数立马凌厉了许多,我听着剑响比方才从容镇定,招招都打得那人步步后退。
而反观我就并不很像回事儿了,我只是拖着手臂用蛮力挡,每一下剑震都顺着那剑传到我胳膊的伤口上,疼的我咬牙切齿的。
我想让小黑能速战速决,打一个总比打两个来的容易。
那刺客倒是也不笨,我对他并构不成威胁,他也不想浪费精力跟我纠缠,还是招招都往小黑那边砍只是被我堪堪挡住了。
我当年学剑,师父教的最多的就是守。
师父说,你不需要赢得漂亮,但要尽可能保护自己不受伤。长时间的进攻又毫无收获会使人筋疲力竭有所懈怠。你只需守住自己,然后抓住他们的破绽,便可一举治敌。
火苗终于舔了进来,在屋里迅速蔓延开来,直上房梁,黑烟逐渐在屋内聚拢,头顶有火星子往下掉,火烧木头噼里啪拉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我有些心急,再不出去就真出不去了。
身后传来刺穿的声音。是小黑刺中了。
那刺客并未急着挣脱,只伸手握住了小黑的剑向他刺去,小黑弃剑闪身而过,正趁他手无寸铁之时,另一个刺客一个侧身举剑就刺。
我看着小黑的背离那剑只剩咫尺,愣神间伸手堪堪握住,一个侧身如法炮制刺向了那人。
死士没有弃剑的习惯,他被我刺穿也没松开拿剑的那只手。
我等着他脱了力才收回了剑,晃了一晃一把撑在了地上。
眼前发黑,耳力变得异常敏锐。
我听见小黑极快地挑起一把剑给那人又补了几道,又听见一声拔剑的声响和倒地的闷响。
他赶在我倒下前的最后一刻,稳稳地从身后接住了我。
插在我胸口的那把剑我一直握着也没敢拔,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挨刀子了可还真是每次都有不同的疼。
也不知道这剑插得有多深……
虽然我侧了身也有了准备,不过像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死招,看那刺客被捅穿的样,我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早知道这死小子反应这么快就不给他做人肉盾了,感觉刚才不挡着他好像也躲得过去……
他把我抱了出来,我右手还绑着剑无力地垂在一侧,左手握着胸口插了的那把剑,整个人僵硬得像个木头人。
我勉强地抬了下眼皮隐约看见他紧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