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的人大多都死完了,砍死的,烧死的,一坨焦黑或是七零八碎的躺在地上。
也有几个半截身子还有些气息,看到我踏足院落,伸着残缺不全的手,求我救救她。
我看到了麦格伦,他原本的白衣现在黑红黑红的,身子被劈了一半,上半身还活着,向我伸出手,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厌恶他至极,那些痴傻的孩子们基本都是他的功劳,他不是主犯但也在知情的情况下做着这样的实验。
一脚踩在他的手上,顺带捻了两下,看着他痛苦而又嚎叫不出的模样。我意外的有些愉悦,沉重的心情都轻松了些。
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有些许的邪恶,会幻想自己多么残忍,不过不会去进行行动,因为道德,底线如此。
在这个条条框框松懈的年代,他们便不会压抑,因为一个人命大抵都不值5英镑。
这时英是可以买罪的,杀了人,害了谁,不过几英镑就可以买清自己的罪孽。
而我不同,我本生长于红旗之下,落地生根,根不同,便导致我与他们生长出的果实不同。
我看着院落中四处找寻什么的小小身影,他左看右看,右手的铁斧在地上摩擦,随着他的走动一直发出声响。
左手拎着个人大概是,走近了看是多洛雷斯…
“你看见罗比的头了吗?”
他没有头,但我感觉到他在看我。
“并没有小罗比,你的头可能在安息树附近吧…”
他虚空挠头。
“那里没有,罗比找过了…”
他将左手的多洛雷斯向上拎,因为右手单方面的向上,多洛雷斯歪斜着身子左手耷拉到地上。
“我问了姐姐,姐姐不理我…”
多洛雷斯已经死了,但他固执的觉得她还活着,只是生气他打了人,不理他…
可那些人明明是坏家伙,我只是在保护姐姐,姐姐为什么不理我呢?
我怜惜这个可怜孩子,惯性的想摸摸他的头却发现他没有头了,只能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摩挲几下。
“把姐姐放下吧,姐姐累了睡着了而已哦,你要是这样拿着姐姐,她会生气的。”
罗比放下了他的姐姐,走向巨大的安息树。
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我与他似乎有某种联系,我能感知到一部分他的情绪,悲伤,疑惑,委屈…
恍惚间,我又看到了那所谓的“神”,不过现在是一团黑色的雾气一般,只有一小团在院落中心。
他忽然扩大,笼罩在我身上,我没有觉得恐惧反而有些心安。
眼前黑色的景色忽然变了,变成了布置温馨的小房间,女孩子拿着本童话书读给年幼的弟弟听。
一对夫妻推门而入,看不清面容的妈妈和父亲一人抱起一个带着他们向餐桌走去。
画面一变7.8岁的两人在街上流浪,有个好心人给了块面包,两姐弟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划地盘的地痞流氓打了一顿。
几个成年人撕抢着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面包,姐姐勉强撕下一小块鼻青脸肿的带着被吓傻的弟弟跑开。
夜晚两姐妹窝在郊区的树林里,弟弟趴在姐姐身上,姐姐给弟弟讲着一直以来的唯一一个故事。
直到一位“慈善家”发现了两姐弟…
画面又开始变化,弟弟整日拿着拿把对于他来讲有些巨大的斧头,劈砍柴木,修剪树枝,换取一些稀粥来给躺在床上的姐姐。
画面定格,女孩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
“罗比·怀特,多洛雷斯·怀特…”
他叫做罗比·怀特,而她叫做多洛雷斯.怀特…
画面消失,小小的罗比站在我的面前,我感受到了他好奇的情绪。
“我的头不见了…大黑…”
他疑惑的叫出了大黑,当做我的名字。
我无奈的陪他一起找脑袋,直到我看见了,那颗巨大的安息树。
巨大的蓝色安息树,树干处是一张狰狞的幼童面孔,我看了看罗比,又看了看之前栏杆砸碎头的地方。
哪里空无一物,只有铁栏杆躺在那。
我猜测他的头…被安息树吸收了…
所以他和安息树建立了联系,安息树是他感知世界的纽扣,我从屋子里拿起一块破床单,盖在他无头的脖颈处。
想了想又在里面裹了个床单团,然后用亚麻被子在外面裹了一层然后罩在他的脖颈。
…
亚麻床单直接安在了上面,拽不下来内种,罗比摸了摸,委屈的说不出话,半天憋出来一句。
“这不是罗比的脑袋…”
“我知道这不是罗比的脑袋,但是罗比不能没有脑袋,对不对?所以先拿这个代替一下吧。”
罗比挠了挠我做的麻布脑袋,像是在思考。
“大黑说的好像很对…”
我问罗比为什么叫我大黑,他生前是个儿童,死后没了脑袋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只记得重要些的。
所以语句很不通顺…
“你是黑的…”
“我怎么是黑的了?小罗比?”
“胳膊是黑黑的,腿是黑黑的,你没有脸也是黑黑的…”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我的胳膊腿,想摸我的脸但是够不着。
我勉强想象了一下,大概在罗比眼里我像是柯南里的小黑…
罗比忽然变得焦急,巨大的安息树根蔓延的到处都是,一根树根裹挟着多洛雷斯猛地退回地底。
“姐姐说,要和我在一起…”
我看到一抹虚影,附着在安息树上,那是多洛雷斯…
我叹了口气。
世上磨难颇多,专挑有苦难言之人磨。
多洛雷斯冲我笑了笑,隐入树中。
“糖果很好吃,多谢您,先生。”
我脑海里浮现这样一句话,多洛雷斯…
“罗比要走了…”
“有人跟罗比讲,他知道我的脑袋在哪。”
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