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吃？”阮澄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温声问。
许翎看上去心情不错，“食堂吧。”
阮澄有些意外，毕竟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想吃食堂的样子。她点点头：“好。”不过刚答应完她就意识到现在刚放学不久，食堂里面应该到处都是同学。
这种时候和他一起去吃饭，多少有点太，引人注目了吧。
想到这里，阮澄迅速将刚合上的笔记本打开，表情恳切：“能不能等我做完这道题再去？”
许翎没什么异议，“随你。”
在她写完第7道数学题的时候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每天下午放学后定时响起的校园广播也停了。阮澄拿着笔的手没停，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坐在旁边的人，许翎正旁若无人地打手游。
“那个，我写完了，走吧。”她说。
“行。”
花海七中的操场入口和教学楼之间只隔了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过道两侧种了两排高高的银杏树。每天下午放学后的一个小时，是操场上最热闹的时段，尤其是晚饭过后，跑步的，踢球的，散步聊天的，在橙色的晚霞下铺开一副熙攘的画卷。
阮澄和许翎在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并不交谈。她跟在许翎身后，默默地保持了两步路的距离。这场景不由得让她想起了两个人第一次遇见的那天晚上。
我刚才一定是脑子短路才会答应跟他吃食堂。阮澄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好在去的够晚，食堂一楼已经关了，诺大的食堂二楼只有零星几个人分散着坐在各个角落里吃饭。
“同学，吃点啥？”食堂阿姨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菜勺问道。
许翎扫了一眼仅剩的几个菜色，脸上的表情索然无味。阮澄站在他的身后，心里突然有些愧疚。
这样对待一个帮过自己大忙的同学似乎有点太过分了。
就在她思考半个小时内去校门口吃个晚饭再回来上晚自习的可能性时，许翎转过头看了阮澄一眼，抬手指着远处仅剩的一个窗口：“我去吃那个。”
她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个自选汤面现煮的窗口。因为是现煮，所以更新鲜，可选的料也多，就是会比窗口打菜贵一些。
这个提议倒是很好地挽救了阮澄的愧疚心理。她点着头欣然：“好啊。”
点好菜之后阮澄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抬头往现煮窗口看去，正对上许翎的视线。
他站在那里，双手插兜，视线跃过半个食堂的距离落在她眼里，眼神像是在说：我没餐卡，大哥。
她迅速起身，小跑着过去刷了卡。嘀，27块。
“对不起啊，我刚刚给忘了。”阮澄歉疚地看着许翎。
他嘴角一勾，“我还以为你要请我吃霸王餐。”
饭桌上阮澄沉默地咀嚼着，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对着一个料比面多的大碗意兴阑珊。显然，这晚饭并不合他的胃口。
“对了，”阮澄抬起头，开口：“你跟张阳应该很熟吧？”
许翎看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说一下，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山海兼职的事情。”阮澄抿了抿下唇，她还是怕这件事传到周轶明的耳朵里。
“你在那长做？”他挑了一筷子面，漫不经心地问。
“嗯。”
“噢，那些人可能还会再找你。”许翎声音平淡。
阮澄当然知道他在说谁，也知道他话外的意思是让她小心着些。她点了点头，“好，我知道。”
“欸，那个人不是许翎吗？”
“是啊，他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啊？”
“好像是新来的转学生，他俩什么关系啊？”
“也不奇怪，走在许翎身边的女生，那不是一周换一个嘛。”
旁边走过去两个端着餐盘的女生，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目光还时不时地往阮澄和许翎身上打量。
许翎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阮澄不好意思让他多等。加上那些飘到耳朵里的窃窃私语着实让她也没什么食欲，于是随便吃了几口也收拾着盘子起了身。
回去的路上两人依然一前一后地走着，快走到操场边上的时候阮澄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阮澄——”
她循声望去，吴婉琪站在临近的操场跑道上一边喊一边冲她招手。
“我先......”阮澄本想跟许翎打个招呼再走，但是他俩本来离的就不近，她说话声音又小，许翎并未听见。
何况她顿在原地的时候，许翎也越走越远。
算了，饭都吃完了，也算是两清了？
阮澄转身走进了操场。
“阮澄，刚才你前面那个是许翎吗？”吴婉琪喘着气问，脸上泛着运动后的红。
“是吧，我没注意，”她眼神闪烁，“你刚跑完步吗？”
“是啊，这不是快体育测验了嘛，我先准备一下。”吴婉琪点了点头，又嘟囔道：“而且上了高三以后天天坐在那学习，搞得我最近又胖了4斤！”说着又上下扫视了阮澄一下，撅着嘴说：“澄澄你为什么这么瘦啊，我好羡慕啊呜呜呜！”
阮澄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吴婉琪，回：“我也羡慕你这么自律，想想就快体测了，我头都大。”
“你跟我一起跑呗？我保证天天监督你哈哈哈！”吴婉琪问。
“不了不了。”阮澄难得能这么爽快地拒绝别人，因为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跑步。
晚自习下课铃响的时候阮澄正对着试卷上只写了一个“解”字的物理题犯愁，她看了眼黑板顶上的钟，合上了笔记本。
虽然已经十点多了，但七中门口的富邦小区依然灯火灿烂。她从书包中掏出耳机戴上，双手抓着肩前的书包背带，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晚的风温柔拂过，带着一些清淡的木叶香气。阮澄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浅浅呼出。
每当这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像只游到水面上换气的鱼。
虽然来花海还没多久，但每天晚上这样在安静地独自听着音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