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夺倒叫她想起个事:“师兄,你哪来的鸽子?”
程夕煌轻嗤,摇着手上的鸽肉,风轻云淡道:“灵鸽,我宰了。”
“为何?!”那天夜里程夕煌对自己的灵鸽可是满满爱意的!
程夕煌扫了下手上的鸽肉,嫌弃丢还给东瑶,他净了手,解释道:“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好的,这破鸽子还叼了我的家当去外面勾搭母鸽子,我说信怎会丢失呢,感情啊,拿去给它家鸽夫人当榻垫去了!”
为恐信被他人发现,程夕煌所用的信纸都是夹含灵力咒法的,摸起来更为软和,前日他跟踪灵鸽,发现灵鸽半道变途,最终将信啄开一点一点铺在巢中,他危险死盯,那巢大呀,里面厚厚一层纸浆,鸟巢周围还美丽地镶嵌了不少稀碎灵石,看得程夕煌当场发了飙。
那时颇有种捉奸的感觉。
东瑶长长咦了一声,咽下口水,挣扎过后还是大口将鸽肉吃进了肚子。
岁岁安安,此刻的时光过得很慢很慢,程夕煌一跃跳下树,他该去打扫了。
临走时,他回头:“还记得那天晚上师兄说的话吗,带你去看看我发现的端倪。”
东瑶瞬间来劲了,点头如捣蒜:“记得!”
“那好,今夜子时在你院前等我。”
*
未免行动不便,东瑶特意将宽大的衣袍用布条束缚,余下的未免浪费,她缠在了脸上,如此,偷入的氛围便到了。
可直到目睹程夕煌口中的神秘之地,东瑶又有些后悔准备了这么多。
“看什么,你先去,把那东西引开,师兄我偷偷进去查看!”
东瑶不情不愿,被程夕煌一把推出了灌木,她踉跄站稳,埋怨回头:“大师兄,这藏典阁待我引气入体后师父会带我们来参观,我到时仔细查看就是了,此时偷偷去,实在没必要吧。”
程夕煌不乐意,他怪责:“你看漏了怎么办,师兄要亲自看才放心。”
在绝缘门待了两年,程夕煌怎会此刻才注意到藏典阁,他无非是怕了守阁的灵兽,不敢靠近罢了。
可这灵兽天狗东瑶也怕,据说其嗅觉灵敏,对非绝缘门灵气萦绕的弟子最是凶残可怖,她细胳膊细腿的,如花似玉的年纪,伤了残了可还行?
东瑶不敢,等到引绝缘门灵气入体后她才有胆量靠近,索性,东瑶席地而坐不走了。
“我不去。”她道。
“你……”程夕煌怪责,终是叹息妥协,小师妹长大了,哪里还如两年前那般容易忽悠,他想,小师妹气运不差,应是不会受伤的,可到底只是猜测,若她真受了伤,他企会真的心安?
“罢了罢了,师兄去,不过我可得警告你,给我查仔细咯!”
东瑶看程夕煌站起,前往藏典阁的背影有那么一刹的悲怆。
她感动地站起,刚想开口祝师兄好运,下一瞬,程夕煌撒腿就跑,那速度她平生甚少见得!
眨眼的功夫,程夕煌跑到天狗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了天狗一撮毛,紧接着,一人一狗,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藏典阁院前。
东瑶用手合上惊讶的嘴,急步跑进了院去。
院里灯火通明,东瑶走得极为小心,藏典阁大门关闭,一层的窗却是开着的,她攀爬上去,正要翻进去时,腰上却被一股力道钳制住。
东瑶霎时愣住,以为是大师兄回来了,转头看时,衣襟竟被来人一扯,她站不稳,直直跪倒在那人跟前。
“好痛!”东瑶膝盖不用想也知磕碜紫了,她想去揉,手才抬起,眼前人的衣物顿时滑落,她滞然,鼓着眼,这一幕为何有些眼熟。
“又是你!”
陆时安松开东瑶的衣襟,一如林中初见时急忙穿戴衣裤,他退后几步,想来丢脸,便破口咒骂了几句。
东瑶疼得厉害,想站起时才觉腿上发麻无法动弹,她双目含泪,又因正在做亏心事不敢多言,想到方才大师兄还如此决绝助自己进来,自己却将事搞砸了,免不了大师兄一顿骂了,顿感委屈不已,便细细啜泣起来。
少女的哭声娇软,像一团棉花在人心口缭绕,陆时安骂着骂着就停了,他蹙眉,“你有什么好哭的!”
他才想哭呢,白日仗义执言带未引气入体的新师弟来藏典阁见见“世面”,不想守阁的灵兽不给面子,对着自己就是一顿狂吠,师弟被吓跑了,他的面子丢了,晚上来报复一下,还又被这丫头扒了腰带。
东瑶腿疼得站不起来,一会儿还得被大师兄训,她哭得停不下来,哭得累,也不管陆时安质问什么,她想,不管说什么,等她哭够了再说便是。
可,陆时安又岂会愿意等。
她这么哭,被别人发现了怎么办,被误会了怎么办?
左思右想,陆时安一咬牙,蹲到东瑶跟前,他解开她脸上的布条,心里吐槽蒙个面蒙得这般随意,手上却温柔地用布擦拭少女的泪。
“别哭了,我看有人翻窗,还以为是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