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大雪终于停了,京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马车里的宋云归听着一路的喧闹声总觉得恍恍惚惚不够真实。
“小姐,到了。”
宋云归收敛思绪扶着千寒下了车。
唐辰安并非只请了宋云归和宋槿柔,还有其他一些交好的世家的公子小姐。
宋云归前世嫁人以前一直是胆小懦弱的形象,外出参加宴会也都是在宋槿柔的锋芒之下,所以没什么交好的朋友。
倒是宋槿柔,跟谁都能说得来几句。
这不,一进门就和将军府的小姐就着衣裳聊了起来。
宋云归今日本也不是奔着交朋友来的,寻了下人带她去找唐辰安。
迦南山的庄园是宣平侯府的产业,唐辰安作为主人正在屋里同管事的核对菜式。
他今日穿了一件艾绿色的衣袍,外头披着件雪白的狐裘。
头发用一支上好的羊脂玉簪束起一半儿,衬得他本就不俗的容貌更加温和俊朗。
“见过世子。”宋云归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那日落水二小姐身子可有大碍?”
唐辰安示意下人上茶水。
“多谢世子关心,我一切都好。”
宋云归从千霜手里拿过包好的披风。
“那日多谢世子出手相助,这是世子的披风,我已经清洗干净。”
“一件披风罢了,二小姐竟还专程一送。”
唐辰安招呼随从盛喜收下了衣服。
“那日多亏世子相助,在人前还维护了云归的体面,云归感激不尽,云归跟着家中祖母学习医术,专门调制了这瓶强身健体的青玉丹送给世子,望世子身体康健。”
谢礼这事儿她真真是纠结了多日。
太过贵重的金银玉器她也没有,就算有,宣平侯府家财万贯,富可敌国,想来唐辰安也是不稀罕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唐辰安身体不好,青玉丹有滋补调气的功效,对身弱之人很有益处,他该是能用上的。
唐辰安望着药瓶愣了片刻,脑海中仿佛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他转动轮椅到了宋云归面前伸手接过药瓶。
“举手之劳而已,二倒是劳的二小姐费心了。”
宋云归莞尔一笑:“应该的。”
“大哥,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线仿佛刹那间穿破了宋云归的耳膜。
她的瞳孔猛缩,觉得太阳穴仿佛要炸开一般,直愣愣的看着唐知翊一身玄色锦袍,神采飞扬的走进了屋里。
此时的他眉宇间还不曾见那些狰狞狠厉,看向宋云归时眼中也只有惊喜。
“我还以为你晚些时候才能到。”
唐辰安不动声色的将轮椅往宋云归身侧靠了靠。
“大哥设宴,我自然不能缺席了。”
唐知翊转头去看宋云归:“云儿,迦南山上冷,你怎么穿的这样单薄?”
说着他亲昵的伸手去拉宋云归。
宋云归仓皇的后退一步:“我,我没事。”
根据前世的记忆,唐知翊和他父亲去了江南,最少还得一个月才会回来。
宋云归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心里的恐惧,恨意,几乎是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一时间她竟不知如何控制。
“云儿,你是怎么了?咱们不过月余未见,怎么瞧着同我生分了不少?”
唐知翊不明所以的盯着她看。
宋云归苍白着脸久久不知如何开口。
“二小姐前些日子落水受了惊吓,如今尚在恢复,知翊,你莫要再吓着她。”唐辰安缓缓开口。
“落水?如何会落水?你有没有事啊?可有伤到哪里?”
唐知翊立马紧张的拉过宋云归,手指正好抓住了她手腕上尚未愈合的伤口。
痛感终于让宋云归找回些许理智。
望着唐知翊那深情款款的模样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深情骗了,以为他对自己情深意笃,所以才会深情错付,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就是意外落水而已,已经好多了,我只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
她将手抽了出来,对唐辰安行了个礼。
“唐公子刚刚回来,想必你们堂兄弟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完也不等二人的回答,步履杂乱的快步出了门。
宋云归走出去很远才靠着栏杆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姐,您没事吧?”千霜瞧着宋云归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我没事,可能就是屋子里太闷了,千霜,我觉得这山里有些冷,你帮我去马车上取那件厚些的披风来。”
宋云归体弱畏寒,千霜不敢大意,连忙去拿。
宋云归失魂落魄的坐在冰凉的石凳上,任凭刺骨的寒冷将她侵蚀。
这么多天,她自以为对着梅寒烟和宋槿柔以为已经适应了,可看到唐知翊那张脸她仿佛又一次堕入了无尽的噩梦当中。
“石凳寒凉,冬天不能坐,当心伤了身子落下病根。”
宋云归蓦的抬起头,是唐辰安。
他望着她的眸中隐隐透着担忧。
“世子怎么来了。”
唐辰安没有答话,而是从衣袖中翻出一个白玉瓷瓶。
“这是上好的玉肌膏,能加速伤口愈合,且不会留疤。你有伤在身该穿的厚一些才是。”
宋云归一怔,看向自己手腕,刚刚被唐知翊那一抓,斑斑血迹又渗出了包裹的白布。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接过了药瓶:“多谢。”
唐辰安神色间的笑意淡了些,看着宋云归的神色多了几分复杂。
“万事该是自己为先才好。”
顿了一下他又道:“往后你若有需要帮忙尽管来寻我便是,我会帮你。”
这般像是关心,又像是提醒的话引得宋云归有些疑惑。
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