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意融融,梅寒烟和宋槿柔慢悠悠的磕着瓜子。
柳妈妈看了一眼屋外的情形忍不住提醒:“夫人,晚上温度低,又下着大雪,二小姐跪在院里若是冻伤了可没法同老爷和老太太交代啊。”
梅寒烟却是不在意:“无妨,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了,再嘴硬也就是这一时的,若是真的冷了她不会硬扛着的。”
“可是夫人,奴婢觉得这件事儿当中许是有什么误会,二小姐应当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若再好好查查,万一要是……”
“柳妈妈,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宋槿柔接了话。
“这月玫院都是咱们的人,总不至于有人监守自盗吧,宋云归今日匆匆来了又匆匆走了,定然是心虚。”
梅寒烟摆摆手:“罢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云归这丫头从落水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该敲打一番了,夜深了,柔儿也回去休息吧。”
屋外大雪纷飞。
宋云归跪在地上看着屋内灯火通明却无一丝向往。
她知道,那从不是属于她的温暖。
一夜大雪飘零,晨起的下人看见落成雪人的宋云归慌忙去寻梅寒烟。
梅寒烟尚在迷糊中,听见下人的话猛的一个激灵。
“你们昨晚为何没人提醒我?”
她昨天晚上只想着的让宋云归知道知道厉害,往后不敢再同她唱反调,万万没想到自己睡着了宋云归竟跪了一夜。
“这都不重要,昨天晚上老爷去了宫里议事,如今该是要回来了。”柳妈妈连忙提醒。
“对对,赶紧,先把二小姐送回绍梨院。”
话音才落屋外就传来宋怀急切的呼唤。
“云儿,云儿,快叫大夫。”
延松院。
宋怀神色阴沉的等在外间,梅寒烟和宋槿柔心虚的立在一旁。
屋里的炭火热的脊背都冒出了汗水。
宋槿柔几次想提都被梅寒烟拦了回去。
“老爷,都怪我一时心急失了分寸。”
梅寒烟说到最后自己都不敢大声。
如何没了分寸才敢让自己的女儿大雪天跪上一夜。
“她是你亲女儿,你这是要活活冻死她啊。”
宋怀陡然暴怒的声音吓得梅寒烟一颤。
“我宋怀在官场面对那么些尔虞我诈尚能护的了宋家,可在这小小内宅里却护不得我自己的女儿,传扬出去怕是要让着京城的人都笑掉大牙去。”
宋槿柔从未见过宋怀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吓得只敢紧紧的抓着梅寒烟的衣袖。
“我自然知道她是我的亲女儿,可丢的可是宫里赐下来的东珠,若是遗失寻不回来于宋家而言可是大罪。”
“一颗东珠,圣上赐下来便是府上的荣耀,云归是我宋家的嫡出小姐,她纵是拿去看看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宋怀气上心头根本理不清说话的逻辑。
外头进来小厮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何事?”
宋怀舒了一口气沉声问道。
“老爷,二皇子和宣平侯世子来了,说有要事和您商量。还有唐公子也来了,说是来看二小姐的。”
宋怀沉吟片刻:“请他们到前厅等候。”
小厮神色为难:“老爷,贵客已经在院外了。”
平日朝中有人来都是到延松院来招待。
门房的人并不知情,所以还是将人领了过来。
“老爷,不若把云归先送到月玫院去吧,家丑不可外扬。”
梅寒烟想着把宋云归带到她的地盘,她再装装样子也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宋怀此时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想到宋云归那毫无血色的面孔他心都在发颤,哪里还能把宋云归交给她。
“家中若是闹出人命便是要到衙门去分说的,还怕什么家丑。”
宋怀起身整理衣衫:“照顾好二小姐,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靠近,大夫诊治的情况亲自来向我禀明。”
慕容晏瞧着丫鬟门端了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很是不解。
这大清早的,难不成是要沐浴?
他这么想也就真这么问了。
宋怀叹息一声:“是小女云归出了点状况,此时在我院中休息。”
“云归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吗?”唐知翊急忙问道。
“是啊,不若请个太医来瞧瞧。”
慕容晏话是和宋怀说的,眼神却扫向了唐辰安。
唐辰安垂眸把玩着腰间玉佩的流苏,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多谢殿下和唐公子关心,府中已请了大夫,待云归醒了唐公子可去找她说话。”宋怀只能简单的应付过去。
唐知翊还要说话,唐辰安先开了口。
“皇上将水患一事交给二殿下和大人便是刻不容缓要想个对策才是,正好我那里有历年来治理水患的卷宗,就一道来拿给大人看看。”
宋怀一喜,连忙接过了卷宗。
南方水患可是不好处理,昨日分给他和二皇子他还愁了一路。
如今有了这历年来的卷宗倒是能助他了解不少。
“多谢世子,待今日空了我一定仔细查阅,只是此时小女云归尚未清醒,老臣实在难以分心。”
正说着大夫走进来了:“大人,二小姐已无大碍,只是在雪地中跪了一夜,手脚膝盖处冻伤较为严重,需得好生修养,否则恐会落下病根。”
“冻伤?”唐知翊一惊。
“丞相大人,这数九寒天的,云儿怎么,怎么还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宋怀正尴尬着不知如何回答,杂乱的脚步声自外头传来。
下一刻,宋云归由千霜扶着跌跌撞撞的进门的跪下。
“爹爹,女儿绝未做偷盗之事,请爹爹明鉴。”
因为动作太急带动了膝盖上的伤,宋云归整个人险些趴在地上。
宋怀连忙上前搀扶:“你这孩子,怎么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