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风刺骨。
下人们冻得直哆嗦,却也不敢发出动静。
只能默默盼着吃瓜子的那位能早发善心放他们各自回去。
“柳妈妈,时辰差不多了吧。”
梅寒烟将手中的瓜子皮扔在盘子里,站起了身。
“估摸着是差不多了,不过宁安堂那边儿一直没有动静。”
柳妈妈小心的抬头看梅寒烟的脸色。
“二小姐跟着老夫人学医有些日子了,不知会不会……”
“就算她医术再高明也得有药才行,今日府里备下的药材是一样儿不剩,她空有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呢。”
梅寒烟神情嘲讽:“这老东西活了这么些年也该死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老太太压着,本想着容她多活几年。
可她偏偏要跟她过不去,还敢为了宋云归那小贱人夺了她的管家权。
如此也怪不得她今日心狠手辣了。
“走,过去看看,若是死了,此时发丧也来得及。”
话音才落,大门口便传来一阵扣门声。
梅寒烟神色一紧。
这么晚了会是谁?
下人开了门,只见唐辰安和宋云归带了一队侍卫正站在门口,盛喜还拖着个气喘吁吁的大夫。
“宋夫人,这么晚打扰了。”
唐辰安带着那惯有的笑容,却是看的梅寒烟心头发毛。
“世子怎么来了?云归,你不是在宁安堂伺候老夫人吗?何时去的外头,还搞成这副样子。”
宋云归一瘸一拐的上前行礼。
“母亲恕罪,女儿本该在祖母面前伺候,但祖母一直不见清醒,大夫也不见来,女儿怕再耽误下去祖母有个好歹,只好自作主张翻墙出去请大夫,正好遇上了世子。”
梅寒烟千算万算没算到宋云归一个闺阁女子敢翻墙出去,险些气的背过气去。
“云归向来胆小,却不曾想还敢翻墙。”梅寒烟皮笑肉不笑的阴阳了一句。
宋云归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为了祖母豁出性命都行,哪里会惧怕翻墙。”
母女二人对视,眼底皆是一片冰冷。
唐辰安这般阵仗,纵然梅寒烟有千万个理由也不能不放人进去。
“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得有主持大局的人,去叫丞相大人过来。”
眼看唐辰安吩咐下人,梅寒烟急忙开口:“不劳世子费心,老爷他今日贪杯醉了酒,如今……”
“无妨,我这里有醒酒的良药,即使丞相大人喝的是千日醉也仅一粒就能醒。”
唐辰安把梅寒烟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临了补上了一句。
“盛喜,既然相府进了贼人,你便带人守着院子,不能叫贼人跑了。”
“是世子。”
盛喜仿佛没看见梅寒烟那猪肝色的脸,带着人就浩浩荡荡的布控去了。
唐辰安带来的大夫是平日里负责给他看诊的,医术也是一等一的。
一通把脉检查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世子,二小姐,老夫人并非生病,而是中毒。”
宋云归脸色一僵:“什么毒?可有救?”
“小姐放心,老夫人的虽是中毒,但所幸毒发时二小姐做了紧急处理,老太太平日里也多有注意,因此中毒不深,尚能救,至于是何种毒药,须等我进一步检查。”
宋云归对着大夫行了个大礼:“如此还请您务必尽心救回祖母。”
大夫哪里敢当这么大的礼,慌忙作了一揖:“小姐放心。”
大夫去了里间忙碌,宋云归衣袖下的手将伤口又刺的鲜血淋漓。
她想过老太太生病和梅寒烟脱不了干系。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下毒。
“这,老太太怎么可能中毒,她这宁安堂伺候的可都是多年的老人了。”梅寒烟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句。
宋云归转头看她:“是呀,祖母身边都是伺候的老人了,如何能中毒,而且今晚贼人来的也是巧了,母亲觉得呢?”
她的眼底布满寒意,看的梅寒烟心惊肉跳。
她从不知宋云归还会有这般可怖的眼神。
慌忙挪开视线:“是呀,看来得好好查查,柳妈妈,你跟我去把这宁安堂的人都聚起来。”
唐辰安立马阻拦:“宋夫人不必忙了,如今老夫人尚未脱险,不宜大吵大闹,一切还是等丞相大人来了再说吧。”
梅寒烟悻悻的闭了嘴,心里有些着急。
本来觉得关起门来天衣无缝的事情,如今唐辰安这一来怕是不能善了了。
思来想去,她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假意关切道。
“夜里寒凉,我去让厨房给你们备些甜汤暖暖身子。”
说罢急忙领着人出了宁安堂。
“夫人,怎么办呀?世子可不好糊弄。”
唐辰安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厉害,这要是一查定是要发现问题的。
“我当然知道,宋云归这小贱人,我还真是小瞧了她。”
梅寒烟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绞破了。
“这样,柳妈妈,按照咱们之前说好的去办,既然唐辰安的人不好对付,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弄个死无对证,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总不能让死人开口吧。”
柳妈妈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
“可是夫人,如今这府上可到处都是世子的眼线,老奴怕打草惊蛇啊。”
“怕什么。”
梅寒烟皱眉:“眼线再多他们也都是男人,他们还能一直盯着女人家看,总有机会的,你去安排就是了。”
见柳妈妈走远梅寒烟仍觉得心不能安:“不成,我得去看看柔儿,她可万万不能再给我起什么乱子。”
宁安堂。
宋云归望眼欲穿的盯着内间,生怕有个什么闪失,连衣袖飘到炭火上了都没注意到。
还好唐辰安及时拉了她一把,只是衣袖出灼了几个小洞。
“顾大夫医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