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凤兰笑着安慰她,“奶奶,您放心吧,漫天神佛都看着呢,恶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陆老太浑浊的眼里透出光芒,虔诚地说,“对,我这就烧香磕头去,诅咒那小贱人不得好死!”
王凤兰看着她进了屋,维持的笑脸消失了。
当初为了生儿子,从她一出生就过继给王翠琴的哥哥,这些年对她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只让她叫姑姑、姑父。
如今陆家倒霉了,王翠琴被陆家赶回娘家,才想起来认她这个女儿,还说她是要考大学的文化人,让她帮着家里出主意。
出啥主意?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学生能出啥主意?
认祖归宗?还真当她陆家有啥皇位要继承,她要是考上大学,会跟这群泥腿子攀亲带故?
佛祖当然不会放过恶人,但要小心先不放过的就是你们!
当初陆老二有意要和曹县长结亲,她还庆幸,幸亏自己姓王,陆老二怕不同姓的不亲,把这“好机会”给了陆离离。
可没过多久,就从吴朝霞口中听到,陆离离不仅没嫁给傻子,还胆大妄为去了县一中读书!
那可是她拼尽全力也没考上的高中!
王凤兰深吸几口气,东屋里的陆老二整天酩酊大醉,醒来就胡言乱语,说啥“陆离离傍上厉害的人了”。
刚刚在门缝里看见的那个“男人”,气场凌厉,那双眼睛扫过来,吓得她心脏噗噗乱跳,想必就是“他”了。
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带着男人还能勾搭着陆羽行,还真是不得了啊。
想到这里,王凤兰不由得在心里大骂吴朝霞是废物。
明明按照她的指示,把孟国徽抢到手了,可却烂泥扶不上墙,就扒不住孟家的二少爷!
也怪吴朝霞她爸没用,跟着曹县长做事不谨慎,让人抓住把柄,一下子连带吴朝霞都被抓进去了。
她花费几年心血培养的“帮手”,就这么折了,实在可惜。
不过还好,吴朝霞那蠢脑子并没感觉到她一直以来的挑唆,反而在她有技巧的语言下,认为她很护着陆离离。
以前就是这样,她三言两语一挑拨,看似在帮陆离离说话,实际是给吴朝霞火上浇油,好让她更狠地欺负陆离离。
没关系,没了吴朝霞又怎样?陆离离不是在县一中吗?她们来日方长。
……
另一边,陆离离和褚歌坐晚班小巴车回到冲清县,天都黑透了。
车站路灯下有不少等人的家属,陆离离远远看去,有个颀长的身影往车上望着。
——是谢烬!
她的心一下松快起来,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
“离离!”谢烬也看到她了,使劲儿挥手,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褚歌微微抽两下嘴角。
“你咋来了?你能出院了?”
“要不是做检查做了一天,我能陪你回村的,结果只赶上过来接你。”
谢烬把她的小书包接过来挎上,“姐,村里好玩儿吗?”
不知为啥,陆离离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点火药味的讽刺。
褚歌眉头一挑,“嗯。”
“我从二姨家过来的,罗姨说,让你和我姐还住筒子楼。”
对着陆离离笑得如花似玉,谢烬的余光清清楚楚地看到,褚歌脸上的嘲笑。
三人坐上拉人的拖拉机,突突突地回了筒子楼。
“离离,你先回屋收拾收拾,我跟我姐去买点吃的。”
陆离离不打扰他和褚歌说话,“别忘了多买一份,我妈不能让黄葭饿着。”
“哎!放心!”
名义上的姐弟俩,相顾无言。
褚歌昂贵的皮衣在拖拉机上蹭到砖灰,轻轻拍了两下。
“在南广到底发生了啥?”
谢烬表情极为严肃,对上她漫不经心的眼神,被白了一眼。
“怎么不问你小女朋友?”
“南广是你的地盘,离离遇事也想不了太深,不如直接问你。”
即将入夜的主路两边,各类小吃零嘴的摊子正热闹,有晚归的人们吃饭,有吃过饭的大人带着孩子溜达,吵吵嚷嚷的。
褚歌看着那片嘈杂的烟火气,目光深远,不知在想啥。
“那天在医院里跟你说过了,她遇到群想占便宜的流氓,用剪刀比着流氓的脖子,没有向我求助。”
谢烬紧盯着她,牙根发紧,“那群流氓是啥人?”
褚歌收回目光,“怎么,根正苗红的华国陆军营长,还要去跟流氓打架?”
谢烬胸腔几次起伏,硬是把脾气压下来。
“战场上你能真刀真枪地干,在南广,你还是老实些。”
褚歌说完,挑了几种小吃打包好,一个指头拎着往回走。
谢烬很挫败,褚歌说得对,以他的身份,即便是在南广也不能和流氓动手,最多是拿身份压一压。
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媳妇儿要来往南广做生意,难不成次次都有时间去护着她吗?
“放心吧,他虽然死了,但是余威尚在。”
褚歌淡淡说道,“我仗着他的庇护,这些年活得也算恣意,我不会忘本。”
谢烬脸色稍霁,褚歌行事乖张,说出的话却从不走空,她这意思是会在南广护着离离了。
“走吧,别把你小女朋友饿着。”
两人回了筒子楼,陆离离已经洗干净,见他们回来,倒了两杯热水。
从小吃里挑了一份,给黄葭送去,顺手也给了她一份川州市一中的卷子。
黄葭看着卷子,皱起眉头。
“不需要吗?我就是看快考试了,想着多做些题目……”陆离离道。
黄葭低头,打断她,“不,我很感动。”
陆离离:……你感动皱眉头干啥。
“给。”黄葭从桌上捏起一打乱糟糟的资料,“我的。”
陆离离捧着比废纸强不了多少的资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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