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咋说,高梦和高领导都是县武装部的老关系了,在川州被冯书记点名不许再去占便宜,冲清县这边也会觉得丢面子。
“领导?你是说孙部长?”谢烬挠头,“他批评我干啥?——哦,你说这两床被子啊,这算啥呀,孙部长自己都把单位的电视机搬回家用呢。”
陆离离噎得很,她也不知道谢烬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听不懂。
谢烬不是装傻,他是真没把高家当回事,也的确没人因为高家的事来找他。
孙部长又不是傻子,一个是前途无量的京城军部大少,一个是早就退休、倚老卖老的过气领导,要因为后者得罪前者?他又不是脑子进水了!
陆离离不再纠结,想想问题本就不出在他们身上,她太计较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罗姨,您快上车。”谢烬早就把自己的“名分”打出去了。
筒子楼基本都是农机厂的职工和干部,谁不知道这位大军官是罗凤的“准女婿”。
看他开着威风凛凛的大吉普来,都羡慕地看着这对母女。
不怪人家男同志殷勤,谁让人家姑娘生得这么漂亮呢!
开车到机关小院,天还没擦黑,陆陆续续回家的人们,都习惯看到这辆军用吉普车了。
门卫老马赶着跑出来,“小谢同志,来看黄科长?——哎哟,大姨姐和外甥女过来了?”
谢烬扔给老马两包好烟,把老马高兴得眉开眼笑,“这多不好意思!”
“马哥,您跟我还客气啥?——二姨和二姨夫回来了吗?”
“回来了回来了,还拎着不少东西,我给帮忙搬家里去的。”
“谢谢了啊,马哥。”
陆离离看着谢烬,他可真是会处关系,要不是早早进了部队,在做生意上也能是一把好手。
被媳妇儿调侃地看着,谢烬有些害羞,路过的褚歌受不了地瘪着嘴。
罗英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早开了门,大嗓门喊道,“大姐!离离!快上来,开饭啦!”
邻居们都知道,罗会计的大姐好运气,外甥女招了个厉害女婿,不光给二姨家买家电,还隔三差五就送东西。
这不,下午下班时,黄科长又拎着满手的礼物回来,只怕家里的东西都堆不下了。
“嘁,男人嘛,处对象就喜欢看长相,跟不跟她真结婚,那还是两说。”
有人羡慕,有人佩服,就有人嫉妒,有人要说酸话。
嗑瓜子的邻居小声议论,很看不上陆离离那招男人的样儿。
还说啥去县一中读书了,从来没听他们说过成绩咋样,那肯定就是不咋样呗,不然能死缠着男的不放么。
别的邻居都不搭理她,人家黄科长家有电视机,自家孩子和黄彦禾差不多年纪,还指望能处好关系,让孩子去多蹭几回电视看呢。
陆离离当然不爱听这种话,可这毕竟是她二姨家的邻居,也不能当场跟她骂起来。
褚歌可没道理惯着这些长舌妇,她站在那人面前,冷冰冰的眼神盯过去,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毒蛇信子。
那人不敢与她对视,立即躲回家关上门,其他邻居也讪讪地回了家。
陆离离拽了她一下,把她拉进屋。
罗英对她这外甥女已经没啥气可生了,说了也白说,只给了她个白眼,让她自行体会。
陆离离吐吐舌头,二姨的钱给了她妈,还是由她妈亲自给吧。
“表姐!你可算回来啦!”
黄彦禾好久没见到陆离离了,小家伙自从有了电视,每天学习别提多积极了,写完作业就能看电视了呀。
就凭这台电视机,他现在是机关小院里的“小老大”,哪个孩子都想多看眼电视,跟他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你给我带的那些礼物,我都特别喜欢,表姐你对我太好了!”
那可是沪城来的礼物啊,别说那些沪城自然博物馆的昂贵小摆件,就是印着动植物的宣传册,都足够他着迷了。
“这算啥呀,等你放暑假了,带你去沪城玩儿,亲眼看见才叫有趣。”
黄彦禾惊呆了,瞪大眼睛,“表姐,你说真的吗?要带我去沪城?”
“当然了,我啥时候骗过你。”
陆离离还不知道要跑多少次沪城,带小禾过去不就是顺手的事。
“不过你得答应我,期末考试不说全班第一吧,也得有巨大进步。”
小孩子嘛,还是要学习第一位。
黄彦禾高兴得连蹦带跳,直呼“表姐万岁”。
罗英可听不得这话,一把拽回儿子,“你表姐马上要考大学,不许哇啦哇啦地吵她,个儿还没门槛高,去啥沪城!”
沪城是啥地方,那是一张车票要她一个月工资的地方,听说吃顿饭都能花出上百块。
她再不拦住外甥女,只怕她全家都要被闲言闲语淹死了。
当她听不到那些邻居的议论?
啥“女婿还没进门,就被这家人拿捏住”,啥“外甥女长得就不是个老实的,把持男人手段高超”。
她也知道外甥女是有些“高攀”,但要是被谢烬听见了,一次两次能置之不理,次数多了还不影响他俩感情吗?
“英子,你进来热热锅。”
罗凤得了女儿嘱托,找借口把妹妹叫进厨房。
“小谢同志,小褚同志,这次辛苦你们了。”
黄炳秋在纪检部,没少听风听雨的。
县武装部的退休人员在川州大闹,被冯书记点名,他知道;县牛场被查封,牵连到主管副县长,他知道;某事业单位新挂名个回京城的世家子,他知道。
“二姨夫,看您说的,我和我姐没啥辛苦的。”
谢烬知道黄炳秋不抽烟不喝酒,就爱喝个茶,“我给您在沪城买了套沏茶的小玩意儿,您留着看个热闹吧。”
一套精美的紫砂壶沏茶套装拿出来,这东西易碎,没敢邮寄。
“小谢同志,太客气了。”
黄炳秋是真的感谢他,能把对陆离离的喜欢,爱屋及乌到这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