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太太们都是火眼金睛,谁还看不出那些礼物都是进口货啊。
“还是佩菊命好,生在韩家,嫁了谢家,生个儿子比谁家的都出息。”
“我总说咱们这大院里的孩子,全都加起来也不如谢烬一个强。”
这些话韩佩菊都听了十几年,可还是架不住心里舒坦。
谢烬从小就是个犟种,调皮捣蛋谁的话也不听,她还担心将来儿子成个纨绔子弟。
没想到几年前,他跟着谢老爷子去了趟南广,回来就积极要求进部队,十五岁正式入编。
谢老爷子是从云城起家的,就把大孙子送到边境历练,新人训练结束后,留在他的老部下身边。
本来韩佩菊挺感激公公这样安排的,他们这样的人家,可以说站在了金字塔的塔尖。
而且时代变了,哪还需要孩子真刀真枪去拿命拼头衔,只要熬出资历,提干也只是时间问题。
谁知谢烬瞒着家里人出任务,连续几次都是火线立功,这才让他在十八岁的年纪坐到了营长的职位。
外人看着谢烬有出息,以为这是谢家长辈的意思,都佩服谢家够舍得的,可唯有韩佩菊知道,她一家人经常整夜睡不着觉。
谢家不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谢老爷子的两个儿子,都只有一个孩子,孙辈男孩就是谢烬,他要是出点啥事,别说她扛不住,谢家人都扛不住。
好在求神拜佛几年,儿子平平安安从边境回来,等她看到谢烬在大院里受到的关注和重视后,曾经的担心也都化为骄傲。
谢家是需要独当一面的顶梁柱的,如果谢烬不支撑起谢家的家业,那其他人就更指望不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烬也十八岁了,男人都要成家立业,这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就是不行的。”
“佩菊啊,我家希芸和小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不如……”
自从谢烬从云城调回京城,谢公馆就没断了说亲的人,可在韩佩菊眼里,军委大院的这些姑娘都差不多,选谁还得看谢烬的意思。
“我呀,知道你们的想法,我这个当妈的比你们都急。”
韩佩菊安抚住相识几十年的太太们,“可他调任回来,连家都没住几天,这不就又跑去出任务了。”
这次的任务是下地方,具体是啥她不知道,但谢老爷子说,谢烬能去是上级对他的栽培。
“这一趟任务还不知道要多久回来,你们放心,等他回来,咱们就把孩子们聚在一起,让他们自己相处,谁和谁看对眼不是好事呢?”
韩佩菊很会打太极,她不是不管儿子,而是非常“开明”地让儿子自由恋爱,至于他选了谁,可都是小年轻自己的意愿。
她也为难,都是一个大院的,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各自的丈夫在工作上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得罪谁也不好。
反正谢烬是啥脾气,她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以后年轻人之间是好是坏,也怪不到她头上不是?
当妈的把锅一甩,轻松愉快地把官太太们送出谢公馆。
丁希芸看见她妈和一群官太太出来,规规矩矩和各位阿姨告别,才急赤白脸地问,“韩阿姨咋说的?”
“还能咋说,就是真的,我还能当面去质问不成?我有啥立场?”
丁希芸气得直跺脚,“刘天成不会骗我的,谢烬就是被一个外地狐狸精缠住了!妈,你咋不告诉韩阿姨啊?”
丁夫人看着女儿没出息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指头点到她额头。
“说你没脑子,你是真没脑子!谢家是啥人家,你能嫁进去都是高攀,一个外地丫头还能掀起多大风浪?看把你恨嫁的!”
丁希芸噘着嘴,知道她妈说的有道理,可就是气不过,“凭啥呀?我追了谢烬这么多年,凭啥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转头找个外地的!”
说到这个,丁夫人也挺生气,谢家是啥意思嘛,就算看不上大院里的人家,往上找个啥高级领导她都没意见,可现在的情况也是让她憋气。
“你不是跟谢淼走得近,她没跟你说啥?”
“谢淼啥也不知道,还说谢烬肯定是背着家里人找的,让我按兵不动。”
丁夫人眼睛一眯,“人家谢淼就比你稳重,这种事外人越掺和,小情侣感情就越好,这你都不懂吗?”
“哼!他们早晚分手!我就看那个外地的能得意多久!”丁希芸恨恨道。
……
在回川州的火车上,陆离离打了个喷嚏,身上带出一阵冷颤。
“离离,你是不是着凉了?喝点热水。”
陆离离裹着被子,喝了两大杯热水,感觉好了些。
谢烬人高腿长,虽然是坐在对面铺位,但却离她极近。
闻着他身上干爽的男子气息,陆离离觉得非常心安,“明天早上我想吃面浇头,配上汆猪肉丸子,再来杯甘蔗汁。”
“好,你想吃啥咱就吃啥,不过甘蔗汁还是少喝,太凉了……”
谢烬话还没说完,陆离离就睡着了,他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应该只是连续奔波,累着了。
这边的小呼噜已经打起,那边的几人把国库券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小陆同志的意思,就是把咱们撒到全国各地,专挑价格低的地方买进,再拿到沪城这样的地方卖出。”
“这行当适合咱们啊,不怕苦不怕累,又有战斗力,谁敢不开眼抢咱们手里的钱?”
“哎哟,看这几年好日子把你过的,在卧铺上躺着都算苦算累了?”
褚歌躺在上铺,听着三人的议论,手臂挡着眼睛,不知在想啥。
石柳原贼坏,故意说,“那咱副师长可咋整,是不是给咱们牵完线,就回南广了?”
潘兴撇嘴,“我看小陆同志就跟副师长最好,指不定人家就带副师长去京城呢。”
打了热水回来的谢烬,听见他们的议论,拎着暖水壶路过,轻轻说道。
“你们是华国海军正规退役士兵,想去京城,自己买火车票就好了。”
几人突然安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