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颖老师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李校长和梁主任抱头痛哭的场面。
“哎妈呀,你俩干啥呢?”
一见她来,李校长一把推开梁主任,眼露精光。
“小刘,省会有啥消息?”
刘颖喝光一杯白开水,焦躁地抹嘴。
“别提了,我同学说了,判卷组的老师都要热疯了。”
送去川州的高考试卷,往年最多十天,各个学校就能拿到一手小道消息。
哪个学校出了状元,哪个学校升学率最高,基本都能确定。
可偏偏今年啥都在延后延后延后,打电话过去就是“一切等通知”。
今天都7月17日了,连个毛儿的消息都没拿到。
不光他着急,从省会到各县的高中校长,开启了地狱煎熬模式。
1988年的暑假,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处在焦头烂额的自我怀疑中。
“教室里卷子堆成山,又不能多开风扇,只能一箱一箱的吃冰棍、喝冷饮。”
“本来遴选的七十名老师全都被撤换,临时组建的只有三十人,他们加班加点也批不完那么多卷子。”
“谁又敢催着他们呢?卷子批得慢些也就罢了,要是不仔细不认真,出了纰漏错判,那可是毁了学生
一辈子!”
李校长听得高血压都要犯了。
这种天气批卷子是苦差事,他当然理解这份辛苦。
但孩子们也在等自己的未来啊,迟迟不出成绩也就罢了,总要透露出点消息安抚学生和家长。
更何况阅卷老师人手不足,为啥不能像往年一样,从各地学校抽调老师呢?
李校长想不明白,也不愿意想那么多。
他只觉得,今年高考处处都是幺蛾子。
“唉,都怪我,都怪我啊。”
李校长跟祥林嫂似的,又开始絮叨他的后悔。
他在后悔预考时,大张旗鼓地宣传陆离离的成绩。
肯定是老天爷看他太得意忘形,才给陆离离降了一场飞来横祸。
可这牛逼是他吹的,为啥要降给他的学生?
老天不公啊老天不公……
李校长哀怨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默念无数遍“要低调要低调”。
这次估分报志愿,他可是咬死了一点消息没往外透露。
可是能考上华清大学的估分成绩,哪里需要他这位校长宣传呢?
别的同学早就把这件事散播到全县皆知了。
与此同时,县医院的病房里,也有人在宣传陆离离的高考估分。
王凤兰削好一盘苹果,放
到她妈手里,笑着说。
“妈,我还能骗你这个吗?她真的报考的是华清大学。”
王翠琴不知道啥是华清。
但听到陆离离那小贱人,成绩比她女儿还好,这口气咋能咽得下!
“你还替她高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长脑子!”
王翠琴看不到她眼里的城府,恨得眼珠子乱转。
“她把我儿子害成这样,还想舒舒服服上大学?!”
给儿子擦手擦脸也顾不上了,王翠琴扔下毛巾,就要再去趟县公安局。
想当大学生?我呸!
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文曲星的命!
上次跟公安报案,他们居然不管,这次她就直接去局里,找他们领导去!
“你看好你弟,等我回来。”
王翠琴扔下5块钱,“想吃啥自己买。”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一盘苹果转个圈,又回到王凤兰手里。
她低头笑笑,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没有拿不到的。
拿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吃完,王凤兰拿起毛巾,给陆二虎擦拭手臂。
因为打了厚厚的石膏,加上天气炎热,这会儿病床上的人,身上的臭味儿更重了。
“你说,你妈去公安局,是
能成功报案把陆离离抓起来,还是被公安当做坏分子,关上个十天半月?”
陆二虎这一阵都非常老实,医生没再给他打过镇静剂。
哪里还需要镇静剂啊。
每天被王凤兰这个蛇蝎女盯着,他吓都吓死了,也不敢再撒泼。
“我跟你说,等到上了大学,我就是京城人,与你们这些农村盲流,没有任何关系。”
王凤兰不怕陆二虎跟王翠琴告状。
这副样子的儿子,哪有前途一片光明的女儿有用。
“你要是想多活几天,就按我说的做,下次那老不死的再来,就让她拿钱出来,只说你妈不给你拿医药费,记住了?”
陆二虎全身血液冰凉,动也不敢动,僵着脖子点点头。
王凤兰笑呵呵的,“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几天前,陆老太得到消息来到县医院,看到大孙子这样,直接晕了过去。
王凤兰自然是不着痕迹地火上浇油,把矛头指向陆离离。
那老不死的听了她的话,哪有脑子去分辨真假,一叠连声地叫嚷:
“那小贱人伤人害命!我要她和她妈陪葬!”
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又能干啥?还不是要孙女帮忙。
就这样,王凤兰从陆老太
手里,轻轻松松要来500块。
如今她的小金库,不仅够了上大学的生活费,甚至能让她打造出一个不同的出身。
等到上了大学,只要上了大学,她王凤兰就再也不是没人要的赔钱货。
进了京城,到了那遍地黄金的华国首都,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王凤兰满怀期待,憧憬大学的美好。
同一时间,陆离离已经盘完了“凤临祥”这半个月的账目。
两周足够她养好身上的皮外伤,手腕的石膏板也能拆了。
至于小手指嘛,也不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