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柔甚至不等云晓说完，就已经转背离开了这处院落。
云晓瞧着她纤细身影，心头也忍不住泛起酸涩……若这般美好女子，当真是她的姐姐，该有多好？
可眼下显然还要交差，云晓只能够暂且先放下心中杂念。
原本以为这就是完成了任务，却没想对方并不愿意就此放过她：“东西怎得这么晚才送过来？你是怎么干活的！”
“去，把这些蔬果叶子全都洗干净了……要再墨迹，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对方态度强硬，压根不给云晓留下反驳的机会。
云晓的手腕在冰凉的水中浸泡着，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那些新鲜的菜叶。
她感到指尖已经开始发麻，之前伤口更是疼得云晓面色黯淡。
但管事婆子的眼神如同利箭，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
“快点！别磨蹭！”管事婆子厉声喝道。
云晓只得低头加快动作，“是。”
正当云晓辛苦劳作之时，一个阴影悄然落在了墙角。
顺着视线望去，她瞧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果然是繁缨。
管事婆子不可能无缘无故为难，只有可能……是繁缨从中作梗！
繁缨是老夫人身边得脸的存在，任谁都需要多给她几分面子。
而云晓，如今也没有任何的身份立场能够跟其对着干！
云晓只能默默将苦果吞下。
夜幕低垂，一天的劳碌，让云晓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疲惫。
她刚想躺下休息，却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繁缨那张精致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想到繁缨背后所做一切，云晓没有任何好语气。
她不去繁缨麻烦就算好，不想人竟还主动送到了面前来。
“云晓。”繁缨语气不容置疑，“今晚你去给老夫人守夜。”
云晓眼中闪过一丝倦意，她深知与繁缨对抗只会让自己更加辛苦。
但这次，她决定不再退让。
“我？”她故作惊讶地反问，“可是……”
“怎么？有什么问题？”繁缨打断了她的话。
云晓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盯着繁缨：“如果我去守夜，那你呢？”
繁缨微微皱眉：“这与你何干？”
“二少爷那边，近来似乎没有传你守夜吧？”云晓的眉眼奚落，瞬间就让繁缨面色变得分外难看。
莫说守夜，自从云晓离开了数梅院后，她近来甚至都没有见过贺渟峙人影！
“你不是回了老夫人身边伺候……大家都是丫鬟，每月拿着同样的月例银子，若是我将你给老夫人守夜的活计抢了，那你该去做什么呢？”
繁缨的脸色如同被秋霜打过，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她咬紧了红唇，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你给我记住，云晓！在老夫人那里，我是大丫鬟。我的话就是规矩，你最好别在这儿跟我强嘴。”
云晓轻轻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繁缨姐姐说得对极了。”
她故意拉长声音，“既然姐姐有命令，我自当遵从。”
“哼！”繁缨不屑地撇撇嘴，“少来这些虚的！今晚若是守夜不尽心，小心明日让你好看。”
“放心吧。”云晓淡淡回应着。
看着繁缨气呼呼地转身离去，云晓的眸光微暗。
她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已经触动了繁缨某根敏感的神经。
但此时此刻，她已无力再与人斗气。
换上素净的衣裳后，云晓便向老夫人所在的院落走去。
云晓最终屈服，并非是担心繁缨借机报复，而是怕老夫人又找机会责难……
繁缨只不过是个小喽喽无足挂齿，可最怕的就是她所代表地是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的院落里，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丝温暖。
当云晓迈入正厅，老夫人脸色显然阴沉：“对着这么张脸，让我如何安眠？”
“你就去外面站着吧。”老夫人冷漠地指了指门槛，“今晚若有风吹草动，立刻进来禀报。”
云晓微微颔首：“遵命。”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正当她准备整夜守候时，忽然脚步声响起。
一个高大身影出现在月光下——贺渟峙缓步而来，他原本想直接略过，最终却还是停下了脚步。
他来寻老夫人议事，却没想过会在此遇上云晓，由此眉头紧皱：“云晓？怎么是你在这里？”
听到那熟悉而又深沉的声音，云晓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二少爷……”她努力收敛好的异样，轻声解释，“是繁缨姐姐安排我为老夫人守夜。”
“回去休息。”贺渟峙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
但云晓摇了摇头，她的神情清冷而又倔强：“二少爷，请恕我不能从命。繁缨姐姐乃是老夫人院内大丫鬟，她的话，我不敢不从……”
话未说完便被贺渟峙打断：“难道我的话还比不上一个小小丫鬟份量重？”
他目光如剑般锋利，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冰冷逼人。
云晓的声音微颤，她抬起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直视贺渟峙：“二少爷，我自然明白您的地位无人能及。”
“既然知道，那又还说什么？回去休息，不要在让我说第二遍！”
贺渟峙沉默片刻，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在夜色中更加深邃。
他的话语一点点缓和：“你的身子还没好全，熬不住这冬日的长夜漫漫。”
“是啊，我身子确实不好。”云晓却好似看不透男人内心纠结，她轻轻咬了咬唇，“但我若不回去，最多是一夜风寒……可走了之后，却不知未来还要面对什么？每次我都是按照二少爷您的吩咐行事。可繁缨姐姐却总敢来找我的麻烦。”
“这让我哪里还敢听二少爷的命令？”她话里藏着锋芒。
饶是察觉到对方的眼神已然一点点寒了彻底，云晓仍旧只是微微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