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皇甫立硬生生地被车辆撞飞了出去,他感觉眼前的天与地一下子扭转了起来,随后重重地摔到石板地上。剧烈的疼痛从胳膊和腿上传过来,他本想去挣扎,或是呼喊,但最终放弃了,一股恶心的感觉从嗓子眼里顶了上来,他想控制住让自己稍微稳住,却还是坚持不住“哇”地一口把胃里的食物喷了出来。
皇甫立惊愕地意识到,他可能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异常状况。周围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熟悉的街道、行人乃至建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而又似乎带有历史气息的环境。石板路质地粗糙,四周古树参天,远处隐约传来古代市集的喧嚣和金戈铁马的幻音。
“我这就要死了吗?这个样子可真是不体面啊!”
他笑了笑,随后眼前的景物再次摇晃起来,他终于支撑不住,再一次倒在地上。眼前的警笛声和古代的刀兵交击之声混杂在一起,似乎要将他的脑袋撑裂开,他想吼出来,感觉那样会好一点,但他却发现他连吸进一口气息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没用啊……”他闭上了眼睛,“反正从小到大都是个废物,背着‘妈宝男’、‘巨婴’等标签就这么混日子,走了或许也不错啊。”
他就这么安慰自己一句。
“喂,你还清醒吗?醒一醒,醒一醒!”
“血压70/46mmHg,心律90次/分,伤者失血过多,情况紧急!”
……
就在皇甫立陷入深深的自我贬低与绝望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唤声和医疗仪器的报警声。他感觉到有人在猛烈地摇晃他的身体,声音越来越清晰,现实世界的救护人员正在全力抢救他。原来,那穿越时空的奇异经历并非真实,而是他在生死边缘徘徊时的幻觉。
极度的疼痛、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感以及潜意识中对现实生活困境的逃避,让他在濒临死亡的时刻产生了如此强烈的穿越体验。而此刻,现代医学技术正试图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医护人员紧张有序的操作仿佛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求生意志。
“喂,醒一醒!”
奇怪,这声音怎么不一样,换人了?皇甫立睁开眼睛,他惊奇的发现自己所在的世界早已换了个模样。他躺在一片碎砖瓦砾之上,眼前只有一片空洞洞的夜空。肢体上的剧痛早已经感觉不到了,他之前存在过的世界与眼前的环境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如同梦幻一般,一下子让他分不清楚现在的这一幕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而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正蹲在自己的身旁,虽然光线很暗,但是他能感觉到那个人的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自己。
皇甫立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身体却无法服从命令。他竭力聚焦视线,试图看清那双正关切注视他的眼睛的主人。模糊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这是一个身着奇异装束的人,服饰风格与他在幻觉中穿越到的古代世界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这是哪儿?”皇甫立哑声问道,声音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清。那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迅速查看了一下他的状况,接着从腰间取出一个布袋,从中掏出一些草药研磨成粉,敷在皇甫立受伤的部位。
“别急,你受了重伤,但在我们这里,你会没事的。”那个陌生人以一种坚定而安慰的语气说,“我是这附近村落的医者,名叫子墨。你遭遇了什么?为何会昏倒在战场边缘?”
战场?皇甫立心头一紧,再次环顾四周。碎砖瓦砾之上确实散落着兵器和残破的盔甲,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鲜血的味道。原来刚刚不是梦,也不是单纯的医疗急救,而是他似乎真的来到了一个充满纷争的世界。
尽管身处异境,皇甫立内心深处却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勇气与决心。他不仅要在现实中对抗死亡,现在更要在这个陌生且危机四伏的地方找到生存下去的可能。他紧紧抓住子墨的手臂,虚弱地问:“我能否信任你?你能帮我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
子墨默默地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同情与坚毅。他开始讲述这个世界的现状,并着手准备将皇甫立带离这片战乱之地,向他揭示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命运之旅……而这一切,仅仅是皇甫立在生死之间、现实与幻象交错的奇异旅程的开端。
皇甫立目前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卫国的东部边境,这里本是卫国的边哨,再往东便是亚摩国,前不久亚摩国的军队突袭了这座哨站,将此处付诸一炬,而子墨则是一位江湖游医,碰巧到了这里发现了他。
“你这人的体质真的很奇怪,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若不是你这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估计多半会把你跟那些尸体一起火化了。”子墨像是看着一只稀有物种似的打量着皇甫立,生怕一眼看不见这人就消失不见了,他赶紧抓过皇甫立的手腕,摸了一下脉搏,“怪哉怪哉,你这小子的脉搏确实奇特,异于常人,这脉虽强不盛,韧而不勃,有意思!”
“你是游医,为什么要管这么多,但凡有冲突必有伤亡,那么多尸体你也要处理累不累?”皇甫立不解地看着对方,他其实是被子墨看得心里发毛,才想转移话题。
子墨微微一笑,将手中草药包好,一边解释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群亚摩人向来都是衣冠禽兽,平时嘴上说着仁义道德,实为见小利而忘义之徒,这些尸体如果不及时处理,若是引发疾病传播,多半是要波及附近村落的。而你,是我的意外所得,本着救死扶伤的本心,我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对医道追求的热情,“再者,我救助的每一个人,都是在积累行医的经验,也许哪天就能从这些个案中悟出救死扶伤的新法门,惠及更多的黎民百姓。至于那些尸体,若非战乱时期条件所限,我也希望能为他们尽一份最后的尊重,至少好过被野兽分食。”
皇甫立听罢,心中突然想到了自己原来世界以前也有不少医生是通过解剖尸体来了解人体的,甚至有一位名叫王清任的大家还因此创立了自己的逐瘀汤方组流传后世,因此不禁对子墨产生了几分敬意,同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愈发好奇。他试着动了动受伤的手臂,发现疼痛感已经大大减轻,不由得问:“那你说我这体质,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墨收回搭在皇甫立手腕上的手指,沉吟片刻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