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而过的虚幻图景。
那是,曾经的艾斯嘉尼亚,也亦是如今的弗雷斯塔帝国,或者说赤色帝国。
……
他看到了伏提庚和深渊魔物被驱逐出了艾斯嘉尼亚的全境,骑士王的旗帜,插满了整片曾经遍布灾厄的大地之上。
他看到了神圣历诞生,旧纪元终结,新纪元开启的那一日。
大雨停歇,太阳的恩惠从黑云的缝隙间照耀而下。
巨大的白垩石块被从四面八方运来,在原本艾斯嘉尼亚腐朽残破的王都之上,一点点建立起了纯白的崭新王城。
圣城——卡美洛。
他看到了卡美洛城竣工,崭新的国度创立的那一日。
万千的民众与士兵们在欢呼着,庆祝着,迎接着一个伟大时代,一个不朽王朝的到来。
王座之上,那手握着黄金之剑的少女身姿,要比往日还要更为光辉。
让每一位目睹这位常胜之王背影的来宾们,都对这方新生帝国的繁盛未来无比确信。
只是,却无人看到,在这个不论骑士,士兵亦或者是平民都在高笑着饮酒的日子里……
唯独那位王座之上的少女,精致的俏脸笼罩在圣剑的阴影之下,未曾流露出笑容。
……
虚幻光阴长河中的画面开始不断加速。
正如每一个强盛的国度所会经历的那般……
从开始的萌芽,朝气蓬勃的新生国度。
再到稳中进取,建立起前所未有的繁荣盛世。
然后,盛极而衰。
慢慢的,那些出生于上一个纪元,曾经跟随着骑士王的步伐南征北战的圆桌骑士们也都老了。
“你爷爷当年,曾经见过该隐冕下的模样。”
这是高文最爱和后人子嗣们吹嘘时所用的话术,让他的子嗣们将信将疑。
在这个时候,有关该隐与晓的故事已经成为了虚无缥缈的传说。
和吟游诗人们口中勇者少年屠杀恶龙的故事混杂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画面还在加快。
圆桌会议上那属于老人们的席位一个个减少了下去。
圆桌骑士最少都是称号级,还有不少传奇……但人类传奇却也有着寿命的界限,两三百年便已经是极致。
唯独王座之上,那位银发女皇的容颜却始终未曾有分毫的改变。
圣剑的存在和那庞然的神秘似乎定格了她的年龄,让她始终维持在了最年轻时的少女容颜。
再后来,盛世落幕。
繁华散尽,喧嚣褪去。
唯剩王座之间中,那道纤细的身影,变得越发的落寞。
她的眸子里人性正在不断淡化,唯剩下神性的光辉在不断闪耀而起,朱红色的赤月在王座的后方若隐若现。
女皇开始不理朝政,而是将帝国的权柄交给那些圆桌的后裔与誓约家族代行……而她本人则整日整夜地呆在王宫的对面,那方近乎与皇宫大殿齐平的宏伟建筑之中。
英灵殿。
然后,看着英灵殿的最前方,那方书写着“黑骑士该隐”的单薄石像,一出神便是好几天。
圆桌后裔与誓约家族中自然不乏忠心之辈,但是人心总是善变的。
更何况骑士王如今不理朝政的摆烂行为,简直就是在诱惑那些心有不轨的篡位者。
于是,在西大陆中,帝国的风评也开始急转直下。
外界原本用来称颂那“骑士八大美德的集大成者”,“最完美的骑士与王者”的「骑士王」之名也逐渐不再被使用,取而代之的则是「赤之女皇」这个相对中性的词汇。
然而,对于外界的流言蜚语,这位帝国唯一的王却未曾理会。
除了在百年血战期间,出面与圣庭降临的圣者对拼了一剑外,其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仅仅只是伫立在英灵殿中。
那时间越来越长,而她距离人世的距离也亦越来越远。
直到,今时今日。
……
那虚幻流淌的长河停滞。
“如果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伊莎黛拉,她会怎么样?”
夏亚轻声开口。
「会消失。」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夏亚的问题一般,席尔薇雅那空灵的声音,在他的心灵海洋缓缓响起。
「寻常的历史修正,只会将不属于这方时空的旅行者,强制驱逐到原本的时空。」
「但是第二皇女殿下不同……她在那方时空中停留的太久,也亦改变了太多。」
「诞生于星辰开辟之初的圣剑固然强大,可是却也绝无法与亘古延续至今的时光长河相抗衡。」
「她停留的越久,那积蓄的历史修正力也就越庞大,时至今日,早已经不再是驱逐遣返的程度,而是毁灭。」
「倘若再拖下去,一旦圣剑的庇护破碎……」
「那么那积蓄近千年的修正力反噬,便足以将一位王座,在整个时光长河之中的所有存在痕迹都尽皆抹去。」
席尔薇雅的话语很平静,但其中所透出的含义,却分明无比沉重。
并非是单纯的死亡,单纯的死亡,至少别人还能记住。
而是,直接从光阴和历史中,抹去存在过的全部痕迹和烙印。
除了那些能够踏足时光长河的至强者外,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人记得她的名字,所做过的一切也都将历史修正力的作用下,或是被抹除,或是被他人所取代。
「如果皇女殿下现在选择放弃的话,还有可能靠着圣剑的庇护回归正确的历史。」
「可是……」
苍银魔女的话语未曾道尽,意味却不言而喻。
她也曾自我埋葬五百年……所以,无比清楚伊莎黛拉如今的处境。
漫长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不论是初心,梦想,亦或者是人性。
席尔薇雅是自我封印在白塔中,五百年间未曾与外界有过分毫的接触,可是饶是如此,席尔薇雅自己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