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县令之争才是最激烈的时候。
每个官员都推荐人担任。
最后博陵崔氏拿了2个名额,范阳卢氏1个名额,弘农杨氏拿了1个名额。
其余十来个官员皆出自寒门。
其中,龙门县令李敢升至绛州司马,协助高士廉管理绛州。
为了弥补常何,李世民把他推荐的门客马周,提到了龙门县县令的位置。
退朝时,王珪黑着脸,灰溜溜地回到家里。
激辩了一个上午,绛州的王家子弟还是不保,哪怕他搬出太原王氏也没用。
特别是新官员的调度,更是把王氏挤在边缘。
现在绛州多了博陵崔氏,范阳卢氏和弘农杨氏,再加上薛氏和裴氏。
整个绛州差不多集齐了五姓七望和新贵族的人。
“二叔,这么急把我们叫回来有何要事?”
一个二十来岁,脸上挂着一个酒渣鼻的青年,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
在他对面,另一个样貌跟他相仿,也是酒渣鼻的青年疑惑道。
“父亲,你很久没有这般慌张过。”
王珪的好大儿,抬起头很认真地想“上一次我想想,好像还是你老人家被流放嶲州前吧?”
王珪铁青着脸看着吊儿郎当的侄子和轻佻浮躁的小儿子。
一股怒气瞬间冲到脑门,马上爆发出来。
他转过身子,从桌子上快速抓起一把铁尺。
“我打死你们两个不成器的!”
王珪毫不留情地往他们两人身上各敲一板,一张老脸气的通红,胡子都扬了起来。
他追着两个人打,在后面高声怒吼。
“你们两个混小子,整天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好不容易把你们拉进官场,看看你们都做成什么样子?”
“二叔,下手轻点,痛死我了!”
“爹,饶命啊,好痛!”
兄弟两人痛的跳了起来,围着房柱慌乱地兜圈躲避。
“别跑,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孽障!”王珪举着铁尺,边追边破口大骂。
王府的下人听到家主的咆哮,知道两位少爷又惹事了。
也不敢八卦,认真地做着手上的事,生怕被怒火牵连。
王珪毕竟年老,追了一阵就跑不动了,一只手撑在柱子上,喘着粗气破口大骂道。
“这次折损了8个王家优秀子弟,元气大伤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两个混账东西!”
王珪的小儿子王敬直,因为纵欲过度脸色非常苍白,他看着发怒的父亲,脸色带着几分害怕。
“爹,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老咋老想你儿子死呀?”
这小子气人真的有一套。
王珪脸色铁青,眼看一口气就要晕倒过去,最后还是强忍住。
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们的鼻子大骂。
“你们两个混小子,整天混迹青楼赌场,看看你们身子都掏空了,族中现在出了大事,你们还有心思玩?”
王敬直趁机往后退几步,嬉皮笑脸地说道。
“爹你消消气,出了啥事你就说呗,不要每次都拿我们俩撒气。”
“噗。”
王珪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实在是罪有应得!
六月仲夏,酷热难耐。
绛州法场,数千人把法场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互相交头接耳,对着法场中央跪下的犯人指指点点。
薛世良等绛州一众死罪官员,全部都穿着囚服,脸如死灰地跪拜在地上。
他们干裂的嘴唇和哭红的双眼,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他们经过了声嘶力竭的求饶。
房玄龄坐在邢台的主位上。
消瘦的脸上一片肃穆,外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内心。
两侧站着程咬金,牛进达以及绛州新任刺史高士廉,绛州新任司马李敢等人。
在最边缘,站着十来个新上任的官员,也包括即将到龙门县担任县令的马周。
其他降级的绛州官员,全部站在台下两侧。
虽然没能站在台上,可他们都没人丝毫的怨言,能捡回一条命他们已经很庆幸了。
他们脸上带着几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眼神。
看着跪在地上脸色如死灰的人,除了后怕,没有任何为他们求情的想法。
法场的四周站着数千手执长枪长矛的甲士,他们在法场四周围成一圈,目光一直看着接近的人,防止有同党劫法场。
甲士前方,围观的群众还在七嘴八舌地说着。
看他们的外貌和穿扮,多是瘦黑贫困的农民。
“听说刺史大人徇私舞弊被处死刑了!”
“这事我知道,前几天有甲士到我们村询证,带头的还是一个将军。”
“多亏了长安来的京官,现在去河里挑水都不用给钱。”
围观的百姓有数千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整个场面听起来非常吵闹。
房玄龄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一拍醒木,高声喝道。
“午时行刑,老百姓们,你们有什么冤屈现在都可以说出来,好让这些贪官走得明白些!”
嘈杂的场面安静片刻,也没人敢说话。
程咬金走到人群前,高声说道。
“乡亲们不要怕,我是右武卫大将军程咬金,你们有什么话都可以说,我保证没人敢报复你们!”
过了一会,人群里才冒出一个老妇的哭腔,她哀嚎地哭骂道。
“大人,我是绛县的人,六年前县令大人带人强买我的8亩耕地,前后才给1贯,还请大人为老妇伸冤!”
有人开头,后面的人纷纷大声诉苦起来。
“他们把盐价提高到80文一斤,大家都快吃不起盐了。”
“正平县令王自华三年前抢了老朽的闺女,后来我闺女被这个畜生活活折磨死,求大人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