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
延期大半个月成熟的麦穗,此刻变得金黄,不是很饱满的麦穗也把麦杆稍稍压低下来。
天还带着黑,马三爷和福伯几个老人早已备齐三牲酒水,在村子的祠堂焚香祭拜一番。
每年的粮食收成前,他们都要在祠堂进行祭祀,从祖辈至今已经延续了几百年。
“砰砰砰!”
“大哥快起床,就等你了,村长都快急死了...”
天刚蒙蒙亮。
带着叫王剪起床任务的幺蛋,一次次拍打大哥的房间大门。
眼看残破的木门就要招架不住,王剪这才打着哈欠,慢悠悠地打开房门。
门外,看着大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幺蛋的脸气的鼓鼓的。
今天可是秋收的大日子,大哥竟然还赖床。
他幺蛋可是大清早就起床了。
王剪看到站在门口的幺蛋,穿着一套崭新的蓝色布料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伸出手在幺蛋有些柔顺的头发上,轻轻地打了几个圈,语气有些慵懒。
“二哥呢?”
“二哥和薛大哥,许虎大哥一大早起床,他们带着护卫队去训练。”
幺蛋把大哥的手拿开,脸上有些着急。
想到今天早上做了烤野鸡,雪莲姐姐给他留了一只大鸡腿,幺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现在大哥被他叫起床,他也完成了村长交代的任务。
也不等王剪多说,幺蛋转身往大门撒腿跑去,边跑边挥着手。
“大哥,今天只做了一只烤鸡,去晚了可没得吃。”
听完幺蛋的话,王剪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子这段时间吃的好,整个人变得精神起来,脸色也有些红润。
去到食堂时。
王剪看到马三爷站在门口,正踮着脚往他的方向张望。
马三爷消瘦的脸上,露出几分着急。
看到王剪慢悠悠地走过来,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王剪的手。
“混小子慢悠悠的,赶紧的,可别错过了时辰。”
王剪打着哈欠,被马三爷拖着走动。
他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说道“三爷,您老德高望重,你带头主持秋收便可。”
“混小子说的什么话,现在你才是当家的。”
马三爷头也不回地说,拉着王剪快步走了进去。
在这个什么都讲好日子,好时辰的年代里,王剪也没办法说服这些老顽固。
杀人放火是事出有因,错过了祭拜时辰那可不行。
修村的地和马家庄的地分布在两个区域,吃过早饭后,修村的人在薛仁贵的带领下火急火燎地朝着庄稼地赶去。
马家庄这边,马三爷和军伯两个老家伙,架着还在啃鸡肉的王剪往地里走去。
身后一帮老少,都忍俊不禁地看着挣扎中的王剪。
严厉时,指挥护卫队砍杀百人不眨眼,平常温和时,又像个调皮的孩子。
跟着这样的活泼的领头人,整个马家庄充满着勃勃的生机与活力。
幺蛋等几个大胆的孩子,不时地跑到王剪前头做鬼脸。
王剪也不气恼,跟他们打打闹闹,现场一片欢腾。
今日是粮食收成的日子,整个村子都洋溢在喜悦当中。
来到第一块成熟的庄稼地,王剪在一众人的拥簇下,从马三爷手中接过镰刀。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地里。
眼前的麦穗虽然没有往日的饱满,好歹也成熟了。
王剪弯下腰,把小麦连杆带穗一起割下来,随后把割下的小麦高举起来。
“好~”
周围的人齐声欢呼起来。
王剪割下了第一茬小麦后,预示着马家庄今年的收成正式开始。
“开始收割!”
马三爷一声大吼,等候多时的众人早已迫不及待。
这些男男女女操着镰刀,纷纷下到地里把成熟的小麦一茬一茬地收割起来。
虽然庄稼减产,并无多少粮食收成,可对于百姓们来说,收成是一年中最重要,最开心的事。
大点的孩子,则帮大人把散乱的麦穗捡起来,放到垒起来的麦堆上。
没有任务安排的幺蛋,则带着一帮小孩子在地里摸爬打滚,崭新的衣服沾满泥巴和草屑。
人多力量大,麦子很快收割好,一车一车往村子里拉。
王剪除了割下第一茬麦子,后面一直都没出手。
他和韩雪莲、马三爷等人并肩站在田埂上,看着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村民,有说有笑地收割着麦子。
“真热闹,收成的感觉真好!”
王剪忽然感慨起来。
一旁的韩雪莲侧过头看了王剪一眼,露齿的笑让整个人看起来娇媚中带着含蓄,白洁的脸上嫩的可以掐出水来。
她挽起耳边的秀发,搭在白净的耳朵上,轻声说道。
“人多就是热闹,往年一个人埋头在地里收割,都见不到人。”
“好几天村子里都是静悄悄的,死寂一般。”
马三爷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笑吟吟地。
“今年赚到钱,等明年把旧房子推翻重建,咱们马家庄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拎着酒壶喝酒的老铁头,打了一个饱嗝,他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
斜着眼瞥了一眼王剪。
“混小子,你是虎子的二弟,明年你可得给虎子讨个媳妇,老头子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王剪双手一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老铁头,您老眼光高的离谱,一般人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啊~”
“哈哈哈哈...”
旁边的人开怀大笑起来。
人少干的活多,是一种肉体到心灵的遭罪。
而人多干的活少,便是一种享受了。
一群年轻男女,拿着镰刀不急不缓有说有笑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