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想必你们听说了马家庄酒肆的十大上古名菜。”
说书先生伸手抚须,脸上露出几分淡然。
“听过。”
“那香味,从酒肆的大门经过都闻到了。”
“单是站在门口闻着味,吃米糠也能吃两大碗。”
座下的食客,纷纷发表自己的所见所闻。
说着说着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没有人故作姿态,现场氛围非常接地气。
等人群的议论声低了下来,说书先生微微仰首,语气平淡说道。
“昨日老朽有幸进马家庄酒肆,尝了三道菜!”
说书先生高举三根手指。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回味,喉咙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霍,没想到先生竟然能进马家庄酒肆吃饭!”
“了不起,先生快说说味道如何?”
一众茶客脸上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纷纷让他给大家分享。
众人巨大的反应,完全满足了说书先生的虚荣心。
昨日花费200文巨资吃一顿饭,他和妻子心疼老半天,回去后被唠叨了一整晚。
听到众人的吹捧,这一刻又觉得这200文花的值。
他抹了抹嘴角,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开始绘声绘色讲了起来。
“那味道不像凡间菜,已经不能用普通的赞美来形容。”
“老朽的评价是,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
来马家庄酒肆吃饭的,一共有三种人。
一种是独爱美食的商贾,另一种是既爱美食又喜欢墙上诗词的书生文人,最后一种便是官绅。
在酒肆干活的姑娘,最喜欢的便是商贾。
出手大方,要求低好伺候,吃完就走。
而且他们在听歌曲时,还会出手赏赐不少银子。
最不讨喜的,便是一群书生打扮的文人。
一来就是一大群人,而且一大桌人就点两三个菜和一坛酒。
吃完后也不马上走,喜欢三三两两聚在墙边的诗词下,举着酒杯摇头晃脑吟诗并且评头论足。
这还不算什么。
更过分的是,这帮抠抠搜搜的读书人眼睛抬得高高的,一副瞧不起商贾的样子。
好像这等文雅的地方让商贾进来,玷污了这个地方。
同样的,李富贵等商贾也是瞧不起这帮酸儒。
一大群人吃三两个菜,还喜欢大声嚷嚷,相互间各种商业吹捧。
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他们都是一群什么货色。
临近傍晚。
李富贵和朱有才照例去马家庄酒肆吃饭。
进到酒肆里,那帮烦人的穷酸儒果然又在。
只不过今天多了两个生面孔。
他们还是聚在靠近墙角的那张桌子。
不过今日他们有些大方,竟然点了四个菜一坛酒。
酒肆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人,仅剩两张空桌子。
李富贵和朱有才走到其中一张空桌子坐下,很快一个姑娘笑脸盈盈地走了过来。
“李老板,朱老板,今日吃些什么菜?”
“老配方。”
李富贵朝着姑娘和善一笑,熟络地说道。
“好的,稍坐一会。”
酒肆姑娘给两人倒上茶水,又朝角落瞥了一眼,跺着脚往厨房走去。
身后,那帮酸儒又开始嚎起来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好诗,好诗啊!真想结识一番马家庄酒肆的掌柜。”
一个头戴青纶,手执纸扇的青年书生,对着墙上的诗大声赞美起来。
“陈伦兄,这首《元夕》更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写的太美了。”
一个身穿洗的有些发白长袍的书生,摇头闭眼念了起来,满脸的兴奋。
“首首皆是精品!”
陈伦合上纸扇,指着墙上的诗,又看向舞台上唱歌的女子,发出极高的评价。
“此处可赏好诗,可听美曲,还能品尝美食,实在是集会的极好地方。”
“待我回到州府也和那帮同窗说一下,往后我们定期在此集会。”
青年书生明显有些名声,他说完后周边的书生都齐声应好。
“陈伦兄这个提议甚好!”
“陈伦兄是绛州书院的翘楚,更是楚老先生的得意门生,以后我们的集会定会成为一桩美谈。”
“可惜就是多了些三教九流的人,拉低了这里的文雅档次。”
“...”
“嗤。”
对于这帮书生的话,朱有才不屑地轻笑起来。
如果不是这帮酸儒还算懂事,每次来再多人也只是占用一桌。
不然马家庄酒肆可就得把他们都列入黑名单。
花再多钱,也不给他们进来吃饭。
...
有人欢喜有人愁。
马家庄酒肆的爆火,让龙门县的其他酒肆一下没了生意。
各酒肆的掌柜,看着稀稀落落的食客,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
哪怕龙门县曾经最繁华的酒肆也不例外,里面门可罗雀。
掌柜莫当归坐不住了,他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打着瞌睡的店小二,脸上浮出几分怒气。
“狗子,再打瞌睡,这个月的工钱就别想要了。”
“你看着店,好好在门口吆客,我出去一下。”
莫当归背着双手,黑着脸急匆匆地离开酒肆。
“呸,恶心玩意。”
等莫当归走远后,店小二揉着刺痛的脑袋,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
脸上露出一抹怨恨。
生意好的时候,他们这些下人忙成狗,也没见莫胖子给他们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