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王剪看着跟前蹦蹦跳跳的幺蛋,才发现这小屁孩长高了不少。
前几个月才到他的胸口,现在已经长到他的下巴。
这半年来,除了日常吃猪羊,还杀了几匹年老体衰,干不了活的老马。
每天的肉食蔬菜不缺,加上韩雪莲每天都给幺蛋煮一个鸡蛋。
这小子的身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窜。
饭后,王剪和韩雪莲并肩在院子里溜圈。
幺蛋则和二蛋躲在房间。
幺蛋的头发湿漉漉的,刚才洗了个澡,这会趴在床上数着二哥存放在他这里的钱。
自七月中庄稼收成以来。
在大哥的安排下,二哥便不再跟随打井队出去打井。
收入只有每月的护卫队钱,可以说大大减少。
幺蛋把被子上一大堆碎银和铜钱,一个个放进钱袋子里,他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二哥。
“二哥,你现在只有不到10贯,可不够钱娶大户人家的女子。”
“前些日子我偷偷去问先生,先生说娶一个大户人家的标致女子,最少也要有百贯家财在身,最好还要有间三进三出的大房子。”
“不然娘家那边人可不会答应。”
幺蛋像个小大人,小脸愁眉不展。
为二哥娶媳妇这件事,简直操碎了心。
二蛋站在墙边的武器架子前,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张洁白的布,擦拭着上面的肮脏物。
听到幺蛋的话,二蛋白了他一眼。
“幺蛋,你好好跟先生念书就好,别瞎操心二哥的婚事。”
幺蛋把钱装好后,把几个钱袋子放到床底的篓子里面。
随后坐在床上,一副小大人的语气。
“二哥,你整日和薛大哥他们练武,明年大哥还要带你去投军,啥时候才能去娶媳妇噢。”
“现在大哥跟莲姐打的火热,估计都忘了给你介绍媳妇的事。”
幺蛋鬼精鬼精的,大哥和莲姐的小动作,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
两人在屋里低声聊着悄悄话。
屋外院子,王剪和韩雪莲聊着未来的事。
在靠路边一侧的围墙上,搭建着一个马厩。
二蛋的爱马在里面安静地吃着草料,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跟前情意浓浓的年轻男女。
“莲姐,明年我们一起去长安,接替你算账和到私塾教学有人选吗?”
韩雪莲挽起鬓角的头发,勾到白玉般的耳朵上,摇了摇头。
“接替算账倒是有一个伶俐的姐妹,我这段时间重点教导她。”
“至于教书的姐妹,倒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她们怎么都学不精通。”
“简单认些公式还行,遇到稍复杂的算术就不会算。”
对于从未去私塾学习的妇女来说,能认识简单的计算公式和几个字,已经很了不得。
大部分姑娘都是文盲,连名字都不会写。
王剪在脑海里把马家庄的人都过了一遍,很快想起一个人,于是惊喜地和韩雪莲说着。
“等马成才回来,我亲自教他算学,以后孩子的教学就交给他。”
马成才上过私塾,学习的领悟能力比较强。
学习算术这个新事物,比其他没有基础的人,更容易学会。
“嗯,我都听你的。”
韩雪莲慢慢地把头靠在王剪的肩膀上,甜甜地笑着。
翌日。
清晨不知道第几缕阳光照进来,直到肚子饿的受不了,王剪这才不舍地离开温暖的被窝。
这个点,大家都各自忙去,也就剩他一人在村子里。
慢悠悠地来到食堂,熟练地走到其中一个灶台,把上面的木质锅盖打开。
里面温热着留给王剪的丰盛早点。
吃过饭,王剪来到屋后,查看起番薯的情况。
地面上的番薯藤蔓,根茎变得粗大,且番薯叶开始变得稀疏起来。
种种特征表明,这批番薯即将成熟。
房玄龄说过,等番薯成熟后,他会亲自来观看番薯的收成。
最主要是亲眼确认番薯的实际产量有多少。
王剪没办法直接联系房玄龄,只能去县城找马周帮忙。
借用他县令的权限,以官方的名义写信给房玄龄。
王剪回到房间,从桌子上拿出一张马家庄造出来的纸,把它平铺在桌子上。
又拿出长灰的笔墨,简单抹了抹上面的灰尘,开始埋头写起来。
字歪歪斜斜的,没有一丝长进。
等上面的墨干了,王剪把纸折起来,添了一件厚些的衣服,去训练场把许虎叫回来。
两人驾着马车,在寒风凛冽中慢悠悠地去县城。
去到县令府,管家告知马周还在县衙当值。
两人又驾着马车去县衙。
守在门口的是两个老县兵,看到王剪和许虎进来,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当家,又来找马县令?”
“嗯,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王剪朝县兵拱手,态度比较尊敬。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看起来比较圆滑的县兵,陪着一张笑脸说道。
“王当家说的什么话,我们县令大人可是说了,王当家过来不用禀报,直接请进去。”
“王当家,里面请。”
县兵说完后,弯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剪朝他俩人和善地点了点头,旋即带着许虎走了进去。
县令的专属官位上。
马周皱着眉头,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文思泉涌,伏首在桌面的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马兄忙什么呢?”
王剪和许虎进来了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马周都没有发现。
听到熟悉的声音,马周猛地抬起头,看到是王剪那张熟悉的帅脸,他离开位置迎了上去。
“王兄,天寒地冻的,怎么有雅兴来找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