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木渎安葬了姑老爷,进京了再传信给你。你恐怕今年是回不了京”船舱之中,贾琏思索着说道。“甲戌、乙亥、丙子,今年的会试春闱早过了。明年回去,后年还能参加乡试,不急!到盛泽看看邢家,我再去苏州府拜访沈府台......家里那边,琏二哥帮我说说。”贾琮点点头。贾琏又问了礼品行李是否妥当。教训了铁牛、曹达华几句。他刚出舱,林黛玉便俏生生地带紫鹃进来告别。“吴越繁华,可青行打手、牙行诈骗。我也瞧见了,你当心。”林黛玉叮嘱道。贾琮看看船行还有些时辰,又有丫头在,便不介意地再坐下。“林妹妹忘了我有秀才功名欺我也要打量我头上的方巾。妹妹病可好些了”“嗯,三夜不息烛,思相离也。三日不举乐,思嗣亲也。”林黛玉自尊心极强,自尊心是一把双刃剑。她总不想让别人小瞧了她,放下几个纸筒坐下。“这是我谢你的。”在贾琮看来。林黛玉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率真单纯的闺阁千金。纵然表面年纪大不了多少,可他心理年龄却是比林妹妹大得多得多。稍一作想,自然看得清林妹妹的心思。贾琮暗自摇头,心里好笑,嘴上又东一扯西一扯地聊起来。林黛玉这样才华不浅的女孩,和他有共同语言。贾琮也看烦了史书,就说一些黛玉不知道的。地中海的橄榄和争霸、罗马波斯的崛起灭亡。南美的黄金、东非的雨林。以及那个泰坦尼克号的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信手拈来,身临其境!故事本身比说书人的嘴还精彩。黛玉听得一惊一乍的,抿了抿嘴:“你真会编故事。”“林妹妹,我说这些可都是真的。从那些西洋传教士口中传出来的。”贾琮一脸认真地辩解。“咯咯......”黛玉秀帕掩唇笑了笑,自是不信,小嘴一抿。她现在很不愿意在人前表现出她父母双亡的可怜。那种怜悯很伤她自尊。她要的是别人打心眼里尊重她。贾琮欲哭无泪,不如意事常**。可以言者无二三,在这封闭的封建社会。这方面真是孤独无知音了。他无奈耸肩:“你不信就算了,宝姐姐家还有一房。他们海内海外都经商!听说那一房的姑娘也走过海外。不信她回来进京,你到时且问问她去。”大运河的南方终点是杭州。从扬州下来,过镇江丹阳、常州无锡。最先到达吴县,船在吴县埠头抛锚了。二人聊了一会。林黛玉起身道:“我走了,你到了吴江,记得写信给我。快入冬了,你要是水土不服出了疮藓。记得找游方郎中要膏药!我小时候贴过,那药见效快。”贾琮眨了眨眼,道:“要是中了天花、时疫怎么办呢哎....我听说你们苏州人的话只能信一半。是真的吗”“想那些晦气的做什么你竟说苏州人爱骗人?好呀,重阳九月九。你去路边买菊花酒、五色糕。只付一半钱试试”林黛玉嗔了一眼,明媚动人地倚门娇笑。笑过心知有些失态,小脸一红。再不多留,稍显急匆地出了船。告别完贾琏、黛玉,在吴县埠头吃过饭。贾琮另雇了一艘乌篷船下吴江,跨县经营。船家要一两六钱银子,钞关的税收还要垫付。铁牛讨价还价,降到了八钱银子。曹达华瞪大眼睛算算:“琮三爷,可不是嘛!苏州人的话只能信一半!”“噗!”贾琮、铁牛都被这二货逗笑了。“又咋了”曹达华憨笑挠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到了吴江下船。这回遇到了兰陵书社在江南的驿传伙计。亲自送贾琮到盛泽镇,盛泽镇距离吴江县城九十里。这里设有巡检司。一路上棉花、桑树几乎随处可见。田地里少有闲人。江南是古代特权阶级醉生梦死、优游林下的最好地方。试想前世明朝末年,内忧外患。此地仍然一片歌舞升平、盛世风光。贾琮下马步行走入盛泽小路,轱辘滚滚,风尘仆仆。他还来不及怀念探访柳如是在盛泽的故居。就见前方从市集回来的道边。几个青行打手提起硬木棍,头戴布巾。人高马大地成半包围形状,拦路收过路费。颇有些香江古惑仔的味道。“公爵大人,你看这姑娘不错呀,咱姑苏就不缺丽人。”“是啊,索性托回去做公爵夫人?”几个打手小弟摩挲着下巴,坏笑起来。领头的祖公爵眼睛一亮。后边集市卖生丝回来的虽是抱怨,却不敢说什么。青行和牙行一样。他们在吴江县衙有关系,惹不起。费用低些,一年就交几次买平安了。贾琮冷眼旁观地排在中间,那祖公爵点头。他们看中的是一位布衣荆钗的姑娘。看样子十五六岁,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只是穿着寒酸,这姑娘还算淡定。足不出户仅限于中上层女子,民间女子是抛头露面的。她不开口,只紧紧捏住衣角。她母亲交了钱,可那祖公爵手里掂量着,并不满意。“我说邢大娘啊,这两钱银子,喂狗呢要不是你那汉子不会营生,依你家那几亩地。桑树、棉花一年也有七八两吧”邢母恳求道:“公爵大人行行好,我们家实在过不下去。就这还是我们母女天天摇腰机,熬出来的......”姓邢不会这么凑巧吧!贾琮侧身出来,打量着那姑娘。刚好这位邢姑娘也看了过来。闲云野鹤的气质比容貌更胜一层。那邢母在和祖公爵撕扯,趁这个当口。贾琮往前踏出几步,近身问道:“姑娘可有一位姑姑在京师贾家”........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