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还没有开。
一片漆黑,空气中传来浓烈香水味。
这味道真人在川上纱耶香的身上闻到过,所以忍不住深深吸气,川上纱耶香打开了灯,又用脚关上了门。
刺目的白光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光泽看上去很冰冷。川上纱耶香没有管他,自己弯腰换上了拖鞋,走进了玄关内。
真人还可怜巴巴的停留在门边。
空气中的香水味,甜甜的,闻起来就很昂贵,但未免太过浓了些,也不知道纱耶香到底喷了多少,才会有这么刺鼻的味道。
但真人忍不住不断吸气。
如果他是一个气球,可能此刻已经迅速鼓起,能飘到半空了。霸道的香水味道,对感官不灵敏的人类来说都算浓厚,更不用说感官敏锐的咒灵。
过于浓的气味,让真人有种强烈的领域被侵犯的危机感。
但这种危机感……细品品,很刺激。
他喜欢这种感觉,危险的让他心砰砰跳,不安感和应激感,堆积在一起有种刺激神经的错觉。
他呆在门边,闻着香水味,闻到有些目眩情迷。
“……”川上纱耶香都走到客厅,才发现真人根本没跟上来,转过头去看见小小的一团蓝灰色,正缩在门边,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很可怜。
像是刚来到新家,感到不安的可怜小动物一样,又紧张又害怕,就连金蓝异色的猫瞳都变成一条竖线。
川上纱耶香挑了挑眉,抱住双臂,靠在墙壁边。
她端详了好一会,自己不开口,他大概可以一辈子呆在那里,她看了半天猫咪炸毛的姿态,才似笑非笑的开口。
“要我请你进来?”
没等真人回答,她伸手拎住他的后颈,将僵硬的毛团拎进了客厅。
玄关走廊后就是客厅。
川上纱耶香的客厅十分空荡,意大利产的高档纯手工沙发,沙发上摆的全是奢侈品,餐桌也是高档货,川上纱耶香买东西几乎都是只看价格和外表,品质什么的,反正弄坏了就扔掉,也没有什么特别心爱的物件。
她把贵的要命的包丢在旁边,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放着昨天吃了一半的蛋糕。
川上纱耶香看着堆积的蛋糕盒,“啧。”
融化坍塌的蛋糕根本不复昨天的精致漂亮,虽然好吃也是吃了两口就厌烦了,现在看到更是倒胃口,但她完全不想自己动手收拾。
眼不见心不烦,她转开了眼。
鹤屋雪江会定期找人帮她“清理”家,不只是打扫房间,周遭的隐患也会顺道打扫,她不喜欢有人进入她的家,但比起自己动手,还是宁愿让别人来。
她调整了下姿势,撑住下巴,垂下眼看了眼正在地毯上的蓝灰小猫,对方正抱着爪子,团成一团,在地毯上打滚。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时候会不会也被“清理”掉。
不过那个时候她应该也差不多厌烦了。
话说寿司店怎么还没把她定的寿司送来?!
川上纱耶香不耐烦的叩着沙发的扶手时,门铃被按响了,她瞥了眼真人,眼风扫了好几下,对方还是毫无察觉,正一脸幸福的在地上蹭来蹭去,她只得自己站起身,开门拿了寿司。
昂贵的寿司盒接到手,她却不满起来。
鱼子不够高档!鹅肝也少得可怜。
果然在想要把东西卖给她之前,吹得天花乱坠,收货后立刻就变了个样,这个寿司也是,地毯上那家伙也是。
之前还夸下海口,说什么——只要她需要,什么都可以帮她做。
结果呢。
连个开门拿外卖的自觉都没有,要他有什么用?
客厅内没有可以放餐盒的地方,川上纱耶香端着寿司盒,自顾自进了卧室。
好好的忽然被踹了一脚的真人:“?”
他怔怔抬起头时,川上纱耶香已经进了卧室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川上纱耶香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将寿司盒放在床头柜上,忽然又没有了吃的欲望,脱掉外套懒懒歪在床上,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了会网页,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抬起眼时,门被推开一条小缝,正好和探进来的毛茸茸脑瓜四目相对。
川上纱耶香:“……”
她冷冷注视着真人,真人在门外犹豫了一会后,慢悠悠进了房间,小猫的身形灵巧又轻盈,尾巴竖直,走一条直线,很快来到她的床前。
“纱耶香,你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
真人问她。
从猫身体里传来的声音都变得细细的,川上纱耶香将挂着吊坠的手机甩到一边,倚在床头盯着他。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她等到真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后,才开口,“但我知道有人说话不算话,说过什么都会帮我做的?”
小猫歪了歪头。
他很久都没有回答,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回答,“……在学校的时候,你让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的。”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时候不该做。”
“你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川上纱耶香的手指摸过眼下的泪痣,嫌弃已经难以掩饰了,“家里是家里,学校是学校。”
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怎么能和分配的任务一样啊。
“所以在家里,你什么都要做。”
真人眨了眨眼。
“我明白了。”
真人等了一会,没等到他的动作,低下眼看过去,真人还在原地,似乎正在竭力思索,过了好一会,他直接放弃了,“你还是直接使用我吧,纱耶香,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
“使用……?”
川上纱耶香为咒灵的措辞迟疑了一秒,微微皱起眉头。
“吩咐我该做什么,我都会学习的。”一金一蓝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她,“我之前没有做过。”
毕竟不管是做猫做人做咒灵,他都尚且经验不足。
川上纱耶香盯着他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