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倒苦水,太子咬牙,面容彻底沉下来:“此事改日再与你算账。你去请姑姑出来,就说家中有事,家里人来接了。”
荣玹狐疑:“不必提及殿下您到了?定南姑姑会出来吗,我看她现下可是乐在其中得很。”
太子长眸微眯,神色冷峻,隐约间有凛冽杀气。
荣玹便是有再多的话也在顷刻间悉数咽回肚里,赶紧听命办事去了。
太子交代荣玹传的话,定南一听便懂了。她如今还有谁可堪称作家里人?唯荣蘅一人而已。
太子等了不多时,马车外便传来春赏的轻声细语,有人踩着车凳上来。太子先一步起身挑起帘子,扶住了定南的手。
待公主安稳落座,太子微屈膝蹲下,为她摘去裙摆间粘上的草屑,一边仰头笑盈盈问:“姑姑今日玩得可开心?”
定南略一思索:“尚可。”
伸手将他牵起,不让他做这种仆婢的事。
待太子在一旁坐下,她才略有感慨道:“多年没回来,未曾想这适龄的女孩儿们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没想到她果真不是来玩的,还真是一心一意为自己选太子妃。
明知是自我折磨,但荣蘅依旧含笑问:“那可曾有合您心意的?”
定南丝毫未觉他的情绪,缓缓道:“杨受平家的嫡长女、郭瑷府上的小女儿、曹正伦的嫡次女,行止气度皆不错,可惜就是柔弱了些。马上功夫最好的是贺老将军的三孙女,可惜贺家以武入仕,不重女学,家中女儿半点文墨不通,要么舞枪弄棒,要么弹琴绣花,识不得几个字。许敬宗的二女儿便属中庸了,两者皆不算拔尖,但均属于中上。”
她头脑清晰、脉络清楚,即便当场那么多少女,也能迅速与她们父亲在朝堂的官职对应上,且所选皆出自朝中奋发有为的官员。
如无意外,除马球场这些外,她心中定然还有其他人选。
荣蘅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面上笑意不减:“那姑姑接下来准备如何?”
“接下来我自会另找法子打听清楚底细,可那些都不重要。”定南微顿,望向他,神色郑重,“最重要的,得是你自己心悦喜欢。”
她眼神温柔且从容,仿佛当真只要他有一位心悦喜欢的姑娘,她便会干脆利落、毫无挂碍地将他交托出去。
荣蘅呼吸紧了紧,一字一顿:“可姑姑说的这些人选,我都不喜欢。”
“我不要什么中上中庸,我什么都要。”
他的嗓音沉沉,似是每一个字都从心底发出来:“我既要她无人匹敌的美貌,也要贵不可言的气质,既要懂权谋手段,也要一派纯然天真,既要满腹学识,也要马上红妆。”
“我只要这样一个她,若配不上,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值得托付。纵使、得不到,也不折意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