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长了一张看似精明的脸蛋,其实做起事来完全就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自作聪明的同时偏偏带着不会修缮后果的蠢笨,丝毫不让人觉得讨厌。
竟还觉得有那么些可爱。
“所以你那满满三箱行李里装得都是礼物?”李鹏问她,他昨天看见朱凡凡的助理从大巴车上搬下来三个大大的行李箱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冷言冷语地呲了小姑娘一顿。
“这是来旅游了?不知道的以为你把家搬来了呐。”
“一箱是我自己的东西,两箱是给孩子们的。”朱凡凡露出小女儿家的憨态。
这回换成李鹏脸上变色了。
“没想到我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人做事还不如一个小姑娘实在。”王雯姝故意酸溜溜地去戳朱凡凡的脸。
“我昨天看见沛姐也准备了呀!好重的!”朱凡凡见状立即努嘴转移目标。
沛念心里一抽,其实她挺烦这种莫名其妙增生出来的相互攀比,况且她带的那些东西实在算不上精心准备,不起兴地回了句:“是我助理在机场随便买的。”
她的话语向来自带降温效果。
直面在眼前的是一栋二层建筑的教学楼分为六个教室,平房横扎在左右两边,将教师的办公区域和食堂分割开来。正中央是一块百十来平方米的水泥地操场,东西边缘处各设着一个篮球框架。
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如果隐去周围风貌,这所学校的建筑与新旧程度完全可以睥睨许多三四线的县城小学。
朱凡凡在前面教室门口敲门时,沛念还未走到廊下,远远听见二楼不知是那个教室里传出朗朗读书声: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稚嫩而响亮,是朝气蓬破的齐声朗读声。
她仰头闻声望去,却只能看见白墙和玻璃窗。可若视线广角再拉远一些,这栋教学楼的背后是一座苍翠欲滴的大山,岩石与土壤的连接处是那片翠绿的根据地——一片林海。
而与之大山的巍峨一比,它似乎狭小的可怜。
四面环山,这是天堑。是天神都管不到的禁忌。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是独自一人的领读。
清凉如泉水,在山涧最细润出淌过,孜孜不倦。
脑中浮想连连,最终聚汇映出一句亚里士多德的名言:
离群索居者,不是野兽,便是神灵!
“沛姐,你不进去吗?”朱凡凡站在廊下叫了她一声:“我们去二楼看看。”
沛念大约是鬼迷心窍了,想也不想的直接跟着朱凡凡上了楼,边走边听朱凡凡小声抱怨了一句:“可显着她了。”
顿时明白过来,原是在里面没了存在感才出来拉帮结派。
楼梯隔开了左右两边教室。朱凡凡先一步探头探脑左边,沛念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她很好奇里面的究竟是神灵还是野兽!
然而如果此刻有人问她一句,什么样的男人最能引起她的兴趣?
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声音好听的。
开了一半的玻璃窗里面,男人半长不短的前帘头发分叉遮住了眉眼,他双手微微前倾撑着讲桌的两端,虽没有站直但沛念却感觉这个男人应该很高,一件普通的灰白色衬衫敷贴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这种感觉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品鉴出来。
一壶烈酒,外部廉价的包装可能会降低他的售价,但绝不会影响那壶酒的质感。
烧心,像刀子一样烈。
沛念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他,忽视了他的脸,随察的是潜藏在衣料下的那具身体。
只见他亦步亦趋地走到中间,忽然抬手,偌大的手掌落在了一个男孩的头上,擞动了几下手指,那男孩立刻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他口中依旧讲着作者的思想内容,手却很随意的转移到了男孩课桌的课本上,翻了一页伸出两指在上面扣了两下。
舌苔贴近上颚,沛念咽了一口唾沫,润了一下自己发干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