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外头廊庑下的春喜早就被她打发回去休息。
傅宁月深吸口气,掀开帐幔将架子上的外衣套上,推门出去。
初秋的夜微风轻拂,吹凉了额上的汗珠,望着漫天的繁星,她寻了个就近台阶坐了下来。
她开始疏理起前世今生的不同。
尤其是顾南钰。
想到这个人,傅宁月拢紧了身上的外衣,更觉烦闷。
与此同时,大理寺中,审问犯人到深夜的顾南钰从顾肆手中接过一方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手上溅到的鲜血。
二人走出牢房,顾肆才道:“最近傅姑娘又命人购进了许多药材,并且还都是找了人借手采买的,这是所有的药材清单。”
顾肆将药材单子给顾南钰看。
顾南钰粗略的扫了一眼,他并不熟知药材,但其中有两位药材是他知道的,有些很强的毒性,一般人用不到。
“去找靠得住的医师问问,这个单子里有什么蹊跷,另外把那些人的嘴巴堵严实了。”
“是,属下这就去做。”
出了大理寺,赶着黑夜,路过了前往宁远侯府的小巷。
第二日一早,厉长峥便同心腹去山上查看昨日设下的陷阱。
扬起的长鞭打在了马儿屁股上,剧烈的颠簸使的厉长峥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他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同行的下属见状,也跟着放慢了速度。
厉长峥拘着缰绳,勒停了马儿,手放在了心口,深深呼吸几次,感觉身体上的异常减轻了不少,这才继续赶路。
半个时辰后,主仆二人到了第一个陷阱处,看着上面陷下去的一块儿干草,厉长峥露出满意的笑容,把里面的兔子勾了上来。
兔子还剩下一口气,心腹想都没想,直接扭过它的脑袋,将其放在了身后的背篓之中。
检查完几个陷阱,头顶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了起来,不远处一抹褐色的影子闪过,厉长峥立刻弯弓搭箭。
一声惨叫过后,猎物倒在地上。
“是小鹿!”
厉长峥将箭矢从猎物身前拔了下来,看着贯穿腹部的伤口,轻叹了口气:“可惜了,刚刚应该用力小一些,还能给宁月做上一对鹿皮靴。”
心腹将猎物提起来,笑道:“公子的箭法精准,再猎一头不就好了。”
厉长峥没理会下属的拍马,让人将猎物提起来横在马背上,“再去上面看看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胸腔里仿佛抽搐一般,带起了剧烈的疼痛。
厉长峥闷哼一声,不自觉俯下身,神色痛苦的捂着心口。
“公子,你怎么了?”心腹察觉不对,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厉长峥脸色有些白,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不过短短的瞬间,额上便浮出了豆大的汗珠。
心口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合一般。
……
傅宁月在侯府等着厉长峥的消息,出门跟着方嬷嬷采买的春喜却遇上了顾肆,等人回来就同傅宁月道:“小姐,顾大人说有要紧事要和你商量。”
傅宁月皱了下眉:“什么要紧事?”
她不太想去见这人,谁知道顾南钰会不会又说出一些令人无比震惊的话出来,
春喜摇头:“奴婢不知道呢,小姐,要是不见的话,需不需要奴婢出去回了。”
傅宁月沉默一瞬,还是答应了:“出去见见吧。”
顾南钰说有要紧事,总不会拿正经事来哄她。
二人在茶楼见了面,不同于之间的恣意轻松,傅宁月坐在顾南钰对面,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两分警惕。
并不是怕他会做什么事,事实上,傅宁月倒宁愿这人就和之前一样,只想着同她讨“谢礼”就行,而不是总语出惊人,非要吓死她不可。
“尝尝厨房新做的蜜饯龙眼,都是用最新鲜的果子做的,这个是桂花栗粉糕,尝尝合不合你的胃口。”
顾南钰淡淡笑着,十分贴心的夹了点心在她面前的盘子里。
傅宁月眨巴眼,干巴巴一笑,无所适从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说,还是说说正事吧。”她就说顾南钰不正常。
顾南钰听她说话都结巴,唇角的笑意更深,“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你的人最近采买了大量的药材,其中有不少作用奇特,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你派人盯着我?”傅宁月皱眉。
顾南钰神色依旧温和:“倒也不是,只是一直注意着你的动向,怕你有危险。”
傅宁月原本是有些生气,听了这话,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她忍无可忍:“顾南钰,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顾南钰挑了挑眉:“我哪里不正常。”
傅宁月懊恼,再好的脾气这段时间被顾南钰“折磨”的也暴躁起来。
“你哪里都不正常。”
她到底是没多说什么,一时忿忿反驳了一句。
回应她的则是男人的笑声,再然后,就是对方那双充满诚挚的目光看了过来:“我从前没喜欢过别人,如果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说出来。”
傅宁月:???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去了。
顾南钰看得出来她不想继续说这件事,便也没有继续说:“我派人盯着你是我不对,若你不喜欢,我会把人撤回来,不过今天约你出来,是想提醒你,这么大的药材量,很难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派了顾肆帮你扫尾,下次记得小心些。”
即便是下回还是忘了也没有关系,有他在,他会帮傅宁月扫除一切障碍。
傅宁月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后,她缓缓道:“谢谢。”
他已经找医师问过那张单子,上面绝大部分都是一些致命的毒草,其中尽管也有没有毒性的,但若是混在一起,只会让药效更强。
顾南钰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这些既然都是有毒的,想来是用做杀人。
至于杀的是谁,傅宁月不想说,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