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服下药丸的慕容哲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几丝迷茫闪过,然后突然一惊。
战北烈睁着眼睛说着瞎话,毫不惭愧:“三皇子无恙就好,也不枉冷夏将你救出来。”
慕容哲攥紧了拳头,冷笑一声,虚弱的声音回道:“多谢皇妹。”
就凭冷夏昨日单枪匹马进了王府别院,还有那五个人的神情,慕容哲就知道这事一定和她有关,否则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质女流又如何将他带出来。
还有脑袋上那一脚,更是明明白白的说明了她和此事的关系。然而对于西卫来说,刚刚受到过重创,和大秦结怨实属不智,只能泪往肚子里咽,这里谁也不是傻子,战北烈和冷夏也没指望他会相信,当然也清楚的明白,现在的两国都不希望出现隔阂,尤其是西卫。
三人对视一笑,慕容哲笑的勉强,扯着嘴角比哭还难看,战北烈和冷夏却是一片坦然,坦然的直让他七窍生烟。
一旁的慕二对于人情世故懵懵懂懂,但是感觉确敏锐的很,将呆板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转过,眸子里清清楚楚的写了一个鄙夷的字眼:假。
战北烈看着脸色苍白的慕容哲,沉声道:“三皇子就在这王府中好好休养,不必客气。”
慕容哲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面上的神情尴尬而愤恨,客气!谁跟你客气!
既然他醒了,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战北烈铁臂一揽,搂着冷夏的腰悠然走了出去。
身后的慕二微微歪着脑袋,思考着这其中的曲折,半响后狠狠的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门口,周福迎上来禀报道:“王妃,外面有五个人,身背荆杖跪在王府大门口,赶也赶不走。”
冷夏面色无常,冷冷的牵了牵嘴角,淡淡道:“不用管他们。”
房间内,慕容哲听着外面的谈话声,紧紧的攥着拳头,爆出了条条青筋,脸色阴戾狰狞,这个仇,本皇子早晚要报!
……
到了下午,清欢苑里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周福带着何永生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侯在门口,初秋时分的正午依旧燥热,何永生几次三番按捺不住,皆被周福一声警告的咳嗽摁了下来。
冷夏午睡醒来,先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浅的啜了一口,朝周福点点头。
待他恭敬离去后,何永生急忙走上前几步,拉着那个女人介绍道:“外甥女,这是你舅妈。”
冷夏目不斜视,低垂着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不语。
何张氏看着面前这贵为公主王妃的外甥女,一时带了几分局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永生见房内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他人,也没了顾忌,径自走到桌边的客座上坐下,翘着二郎腿问道:“三皇子的伤,可是跟你有关?”
他今日得知三皇子失踪受伤,连忙前来探望,谁知三皇子竟是对他转了态度,不但不见,还派人传了话来,何永生能有今日,是因着谁的光他是心知肚明,若非冷夏一朝和亲,他也不会鸡犬升天跟着做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从前的三皇子不说对他多么器重,但好歹也给了他几个好脸色,如今一转脸竟然跟他划清了界限,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这个外甥女做了什么将他激怒了。
脑子一转已经猜到了和他受伤之事有关,当下就拉着何张氏来了,不说给这外甥女敲敲警钟,好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得让她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
有些人,可不是你想得罪,那就能得罪的!
冷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何永生把二郎腿放下,咳嗽了两声,说道:“夏儿……”
“你应该称我……”冷夏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轻启红唇,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王妃!”
何永生怒从心起,原本决定的什么怀柔政策霎时抛在了脑后,一掌拍向桌子,喝道:“夏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如今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如果没有三皇子,你当的成这个王妃吗?”
冷夏眉梢一挑,很好,原来慕容冷夏和亲一事,竟也有慕容哲撺掇在里面。
何永生缓了口气,再次翘起了二郎腿,苦口婆心的说着:“夏儿,三皇子之事,是不是和你有关?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三皇子那也是你能得罪的?他连太子都扳倒了,如今极受皇上的器重,在西卫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就你一个弱质女流,也敢跟他作对?你以为你到了大秦天高皇帝远,西卫就没你什么事了?要是没有西卫你能有今天吗?”
何永生见冷夏低头不语,脸上露出几分自得,这小女娃毕竟年轻,这么吓她几句哪有不怕的道理。他板起脸,语重心长:“舅舅教你,你现在就去给三皇子道个歉,什么人掳走的三皇子一律全斩了!一个都不能放过!好歹让他先消了气。”
冷夏唇角一勾,唤道:“来人!”
狂风、雷鸣顿时出现在了屋中,摩拳擦掌,偶像有什么指示?
冷夏冰凉的眼眸落在何永生的身上,红唇一张,冷冷道:“这烈王府中,我不想再看到他们。”
何永生瞠目结舌,这个外甥女虽说没有见过面,但言行性格他是绝对知道的,废物公主无才无德胆小懦弱,整个五国谁人不知?他怎么也想不到她竟会赶自己走,原本预想的,她肯定是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唯唯诺诺的受他的摆布!
他气的浑身颤抖,一手指着冷夏,还不待破口大骂,狂风士气高涨的一声大喝,捂住何永生的嘴拖着就朝外走,指缝里溢出他支支吾吾的哼唧声。
冷夏将目光落到已经吓的木然的何张氏,她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泪眼婆娑。
雷鸣二话不说,拽起他两只胳膊破布娃娃一样拖走。
……
翌日。
战北烈迈进清欢苑的一瞬,嘴角抽搐,眼皮狂跳。
苑落一侧,冷夏躺在一棵大树下晒太阳,姿态舒然,凤眸微闭,听到声响掀起了眼皮,朝他看了看算是打过招呼。
而她的上方大树上,一只三米长的青花大蟒盘旋于树干,缓缓的穿梭挪移,不时的“嘶嘶”吐着信子,那懒洋洋却又时刻散发着的冷意,与它的主人真是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