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天色琉璃,洒下一池细碎的明媚,映照的池塘中波光粼粼,风荷皎皎,碧色如画。
冷夏一身宽松的白衣,坐在御花园中晒着太阳。
对面站着四百零二人的弑天,齐齐捂着嘴憋着笑,眼睛四处乱闪着,死活不朝她看一眼。
冷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嗓音危险:“笑吧……”
哗!
弑天弓着身子捂着肚子,四百多人笑成一团,有的甚至趴在地上打着滚,“砰砰”垂着地面,直接忽视了冷大女皇那黑漆漆的脸,半点面子都不给。
这还是要归咎于前段时间的那次动荡,冷夏的手段在震慑了朝堂之外,更是震慑了整个天下的百姓。
如今一有谁家的小孩不听话,大人直接板起脸,瞪起眼,大喝一声:“西卫女皇来了!”
效果立竿见影!
孩子必定一个哆嗦,钻到父母的衣袍底下,再也不敢瞎折腾。
西卫女皇的名字,直接取代了孩子心中根深蒂固的大灰狼,成为最害怕的物种中第一名!
直到弑天们欢脱够了,怕怕的瞄了眼杀气冲天的某女皇,赶紧列队站好,做茫然状。
阴森森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过,扫的他们齐齐一颤,冷夏才缓缓的说道:“今天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的意愿,今后打算怎么办?”
弑天在上次夺嫡之后,就各自散伙回了家,毕竟他们除了林青和李俊外,原本就是西卫的人,在这里有儿有女拖家带口,曾经被严令永世不得回西卫是一码事,如今大事初定,总不能还强迫他们跟着东奔西走出生入死。
对于弑天,冷夏不只将他们当成了手下,更是伙伴,兄弟,亲人。
众人尚没明白她的意思,一头雾水,冷夏说道:“你们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能力如何我最清楚,想扬名立万的,我会在军中为他安排合适的位置,想归隐市井的,同样如此,唔,遣散费可得少要点,国库如今可不充实。”
砰!
最为急脾气的齐盛率先跪地,急忙问:“姑娘,你不要咱们了?”
即便她已经当了女皇,他们对她的称呼一直未变。
冷夏翻了翻眼睛,撇嘴道:“我是为了你们……”
砰!
话还没说完,彪壮的池虎紧跟着跪下,扯开嗓子吼着:“咱们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就是到了阴曹地府,咱们都只有一个名字!”
冷夏叹气,解释道:“我是为了你们……”
砰!
狐狸一般睿智的周仲再跪地,打断了她的话,摇头作委屈状:“姑娘不要咱们了,咱们也没法活了,等会儿回去一人发一条绳子,和全家老小告个别,地府相见吧!”
冷夏捂着脑袋,无奈的看着执着的四百双眼睛,摇摇头笑了。
见她这副表情,周仲眼眸一闪,捻着山羊胡,乐呵呵的朝后嚷嚷:“都告诉姑娘,咱们叫什么?”
“弑天!”
震耳欲聋的呐喊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冷夏的唇角泛起清浅的弧度,凤眸中泛起水色点点,也许是感动,也许是欣慰,她说不清此时的感觉,因为这震彻苍穹的两个字眼,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这不同于和萧凤的姐妹情,不同于和战北烈的夫妻情,却同样的,令她幸福而满足。
“那么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亲卫,那个……”瞧着四百个笑嘻嘻的脸孔,冷夏咳嗽一声,别扭的挥挥手,摆出副不耐烦的样子:“都滚蛋吧!”
切!
“早这么说嘛!”一片哄声中,弑天众人摇头晃脑勾肩搭背,笑眯眯的转身走了。
冷夏眨眨眼,瞪着这群没大没小没主子的东西,瞪着瞪着,自己先笑了,伸了个懒腰爬下贵妃榻,忽然……
迎面一阵铁血飓风倏地扑来,狂风鼓荡,发丝飞舞,耳边“咻”的一声!
身侧已经出现了一个黑影,立正站好,挺胸,抬头,收腹,惊呼:“胎气!胎气啊!”
自从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宝宝一天天长起来,腿脚开始出现了浮肿,常常觉得困乏疲累。
战北烈开始还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后来直接将胆子全数接了过去,大大小小的事,无不尽心尽力,每日埋在如山堆积的奏折里,一张一张极快速的批阅,间隙处眼角时刻瞄着躺在床榻上的某皇帝,坚决保证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能立马蹦过去。
只要他媳妇能乖乖养胎,那绝对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指哪打哪!
就连当初在大秦,都没这么勤快过。
若是让战北衍知道,定要扭曲着一张狐狸脸,掐着他脖子问一问,你丫怎么就这么有异性没人性啊!
而今天,冷夏原本趁着他埋在奏折里,偷偷出来晒晒太阳,哪知道,一转眼的功夫,这人就杀来了。
凤眸一转,在某人心惊胆战的目光中,她活动了活动酸胀的腿脚,叹气道:“再这么憋闷在宫里,会有产前忧郁症的吧。”
战北烈眨眨眼,鹰目迷茫:“什……什么症?”
冷夏转身,面对他,正色解释:“没什么大事,也就是……情绪低落……”
战北烈听见“没什么大事”,刚吐出的一口气,听到后面的四个字顿时“呼”的吸了回去,狠狠一皱眉,这可不行!
家规之三,王妃哀伤时要椎心泣血,悲痛欲绝,不得有面露微笑之行为,家规之八,王妃无聊时要搏命演出,彩衣娱亲,不得有毫无所谓之行为。
不待他脑子开始思考,要怎么娱乐母狮子,冷夏没有起伏的声音接着响起:“食欲不振……”
那更不行了!
战北烈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媳妇吃不下,闺女也吃不下!
“皮肤痉挛、腹壁紧绷、水肿不适、心中烦躁、焦虑呕吐、早产流产!”
每说出一个词,战北烈的瞳孔就一收缩,脸色就一惨白,说到最后,战北烈瞪着眼,白着脸,哆嗦着,紧张着,焦虑着……
冷夏都要怀疑,这人不会只听了听,就患上了吧?
半响后,他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弱弱问: